說著林小強又指著席麵的工廠說,“那邊是暖瓶廠和皮革廠,是寧城政府在這邊建的,雖說跟咱們沒關係,但有些家屬也在那邊上班。中間也有供銷社啥的,嫂子應該也都來過都知道。”
趙夏意點頭,笑道,“多謝了,我之前隻來過供銷社和副食店,其他的還真不知道,你如果不說,說不定過幾天我上班的時候都找不到地方呢。”
一聽這話林小強有些驚訝,“嫂子來這邊上班?已經安排好了?”
這可真是讓林小強羨慕壞了,他6月份的時候剛把老婆孩子帶過來隨軍,到現在他媳婦兒還沒安排好工作呢。不過趙夏意是城裡人,一看就是上過學的,安排工作也容易,哪像他媳婦兒不認字兒,安排工作也麻煩,還得等有合適的工作才能去。
果然趙夏意說,“我之前在紡織廠工會工作,直接調動過來了跟人換了崗位,就在這邊服裝廠。”
說話間車子拐彎進了家屬院,隻不過因為許沐晨當初為了遠離許國盛一家,找的院子在西北角,靠近軍隊駐地,但距離南邊大門難免遠了一點。
曹慧蘭嘀咕道,“這從門口走過來距離也不近啊,夏意上班走來走去的多累啊。”
趙夏意也覺得遠,便說,“不行就想辦法買輛自行車,騎車估計五六分鐘也就到了。”
但要是步行可能就得小一十分鐘了。
曹慧蘭讚同道,“買,爺爺給出錢。”
早上才惹了老太太不痛快的許根生這會兒話都不敢多說,聽曹慧蘭這話就下意識點頭,“對對,爺爺給你拿錢,咱就買大金鹿的。”
趙夏意知道老兩口子都有離休工資拿,但她自己也有工資拿,雖然時常不夠花,不還有許沐晨嗎,沒有找老人要的道理。
於是趙夏意笑眯眯道,“不用,我就喜歡用沐晨給我買的自行車,對嗎?沐晨哥哥?”
哪怕兜裡沒有多少錢,許沐晨也非常痛快的點了頭,“對。”
做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曹慧蘭笑了笑,“這人哪還有嫌多的,給就要著。”
趙夏意光笑不說話,曹慧蘭也不堅持了,卻尋思著找個機會直接讓小劉買回來,買都買了夏意還能不要?
車子直接開到門口停下,一行人從車上下來,曹慧蘭看著巴掌大的小院兒有些猶豫,能住的開?
好在開門後曹慧蘭裡裡外外看了一眼,然後做出勉強能住的下的結論。
隻不過院子裡好幾個月沒住人,桌子凳子啥的都蒙了一層灰塵,林小強和小劉將東西搬進來又忙前忙後的打掃衛生,而趙夏意則翻出飯盒子準備去食堂打飯,中午就糊弄吃了。
就在這時,就聽見外頭喊人的聲音,趙夏意出來一看高興道,“羅大姐,您怎麼過來了。”
“我聽見動靜過來看看,果然是你。”說著話羅紅娟也看到了許根生夫妻和小劉,不由驚訝道,“他們是……”
趙夏意便給介紹了一下,然後說,“羅大姐,我要去食堂打飯,你去不去?”
原本羅紅娟是不用去打飯的,但她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便道,“去,你等我一下。”
說著便往外頭去了,曹慧蘭笑道,“這個鄰居倒是熱心。”
趙夏意點頭,“她就是我之前跟您說過的,在我挽回聲譽的那件事兒上課是幫了大忙。”
曹慧蘭更高興了,“那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真煎熬夏意出來,羅紅娟也出來了,但這會兒都快兩點了,孫家也早吃了飯了,趙夏意也察覺出羅紅娟是想跟她說什麼事。
果然,才出了胡同,羅紅娟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你知道吧,你公公和岑大夫離婚了。”
趙夏意當然知道這事兒,便點頭道,“知道,早離了。”
羅紅娟好奇道,“你說他們為啥離婚啊,都是體麵人,聽說工資也高,日子那麼舒坦還離啥離啊。”
這事兒趙夏意當然不敢摻和,搖頭道,“我們跟他們也不來往,還真不知道他們為啥離的,估計是有什麼事兒讓倆人過不下去了吧。”
“不過你那公公看著也挺好的,乾啥想不開啊。”羅紅娟嘮叨道,“而且我聽外頭有人說,說是因為你後婆婆的所以才離婚的也不知道真假。”
趙夏意一滯,頓時驚了。
這事兒明明是因為岑美芳知道了許國盛是個人渣才離婚的,就這還能賴到岑美芳頭上去?
不過一想許國盛的為人趙夏意也就不意外了,人渣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渣,從來都是振振有詞,還得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一切的錯誤都是彆人犯的……
趙夏意想吐,但也隻能道,“這可不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誰知道到底是因為誰的原因。萬一有的人在人前人模狗樣人後是畜生呢?我們是做子女的雖然不好說長輩是非,但我還是想為岑阿姨說句話,她人是真的不錯。”
趙夏意這話看似說的公正,可仔細一琢磨卻像是在說離婚的原因在許國盛而不是岑美芳。
羅紅娟糊塗了,“是你公公做了錯事?”
趙夏意搖頭,“這誰知道呢,除了他們夫妻誰也不能說明白離婚的具體原因,我們就想過自己的小日子,他們如何跟我們無關。”
一句話直接終結了這個話題,羅紅娟也不好再繼續下去了。
到了食堂,因為錯過飯點,隻有零星幾個窗口還在賣飯,趙夏意也不挑剔了,有啥就要啥,起碼要夠了一家子吃的菜量,另外又要了十個大饅頭。
彆以為十個饅頭小,因為是部隊食堂,所以蒸饅頭也是參考了軍人的飯量,蒸的格外大,在豐城的時候趙夏意一般能吃一個半拳頭大小的饅頭,但這邊打饅頭趙夏意最多吃半個。
也得虧羅紅娟跟著來了,不然趙夏意還真不好拿,兩人提了幾個飯盒子和饅頭往回走,偶爾也能遇見個熟人,免不了說幾句話。
自然是問趙夏意怎麼又來了,是隨軍還是探親?
當趙夏意說是來隨軍的時候大家又開始羨慕她,誇她做的決定正確。
等人走了,羅紅娟笑道,“那次來的時候大家都聽信了許沐芸的話對你產生了誤會,大家都挺過意不去的,這回你來啊,她們可不就想跟你道歉,可大家又不知道怎麼說。”
趙夏意無所謂的擺手,“我早忘了,再說了罪魁禍首是許沐芸,跟這些嫂子大娘的也沒啥關係,完全沒必要多想。”
她說的敞亮羅紅娟對她的好感就更多了,“等過幾天咱再一起趕集去?”
“行。”趙夏意算了算日子,“後天是不是就逢集?我正好10號上班,趕得上。”
“10號上班?”羅紅娟驚訝道,“你才來就上班?工作給安排好了?”
趙夏意樂嗬嗬道,“安排好了,我工作調動過來,正好有人樂意去寧城我們就換了崗位,所以不能多歇幾天了。”
這可把羅紅娟羨慕壞了,“那做啥工作啊。”
趙夏意道,“在服裝廠工會做乾事,具體乾啥還不知道。”
她現在信心滿滿,自以為從她媽那兒學成歸來,並沒有第一次上班時候的打怵情緒了。
一聽是在工會裡那就是坐辦公室的,坐辦公室的享福啊。
羅紅娟嘖嘖道,“那可真是太享福了,坐辦公室的可舒服了。對了我也在服裝廠,不過我在車間裡當工人。”
趙夏意好奇了,“那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歇班呢。”羅紅娟說,“我們三班倒,累的很,哪像坐辦公室的,早上八點才上班,下午五點就下班,一點都不耽誤給家裡做飯洗衣服。”
趙夏意一聽還覺得頭疼,上班就很辛苦了下班還要洗一家子的衣服那也太辛苦了。
這話一說羅紅娟又不以為意了,“那算啥,男人在部隊訓練一天不更辛苦。而且像我們這些上班的一般會把老人接來,老人也能幫著乾活了,還成。”
說完羅紅娟又想起來趙夏意不會做飯這事兒了,她小心的問道,“你不會做飯,那洗衣服總會吧?”
趙夏意一囧,“會。”
貼身衣服都是她自己洗的,大件兒的大部分都是她媽看不過去幫忙洗了。
但這話趙夏意不準備說了,再說下去她真的沒法過了。
到了大門口羅紅娟就回家去了,趙夏意拎著饅頭和飯盒子進去,結果發現林小強不見了。
曹慧蘭說,“小強說他還得回營裡看看,我跟他說了,讓他明天下午帶上營裡的其他連長一起過來吃頓飯。”
趙夏意點頭,“行,明天一早我去供銷社買菜。”
“行了,先吃飯,剩下的事兒回頭再說。”曹慧蘭擺了筷子,然後發現屋裡沒凳子。
許根生說,“就坐炕上吃吧。”
於是幾人轉戰炕上吃飯,吃晚飯才分配住宿的問題。
幾乎不用分,小劉住了院子裡那間小屋,許根生夫妻住西間的大炕,趙夏意夫妻住東邊臥室的炕。
不大的小院瞬間就滿滿當當了。
下午許沐晨就待不住了,自己轉著輪椅便去了營地。
趙夏意則睡了一下午。
傍晚醒來就看見曹慧蘭在院子裡收拾菜,趙夏意問,“您去買的?”
“隔壁老太太送過來的。”曹慧蘭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靠著南牆的小院兒,原來趙夏意來時還有黃瓜架子和一點零星的青菜,現在黃瓜早死沒了,油菜梗子竄的老高,小白菜也已經開了花。
曹慧蘭說,“明天讓你爺爺和小劉收拾出來,買點菜種子撒上,咱也能自己種菜。”
趙夏意想象不出來許根生揮舞著鋤頭翻地的情形,不由問道,“爺爺會翻地?”
“怎麼不會。”曹慧蘭不以為意道,“他自己就是泥腿子出身,要是忘了怎麼翻地那就是忘了根本。”
曹慧蘭說的信誓旦旦,趙夏意不由為許根生捏了一把冷汗。
老娘倆正說著話,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然後曹慧蘭就聽見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