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夏意往回走的時候心情非常糟糕。
來隨軍之前那是啥啥想的都好,到了這裡之後從頭一天開始就是各種的事兒,先是許國盛,再道溫雪梅,再到現在這個麻煩。
真的讓她心情壞透了。
到了胡同口的時候趙夏意深呼吸一下等心情平靜了才回家。
曹慧蘭正和許根生在做飯,見她回來就朝她招手,“夏意快來嘗嘗。”
趙夏意嗅了嗅鼻子,“辣子雞?”
那天趕集他們是買了一隻公雞的,隻是這公雞有些瘦,回來後曹慧蘭還說先喂一段時間再殺,這才兩天的功夫老太太怎麼舍得給宰了?
結果一扭頭,之前買的公雞還在南牆根兒那兒啃雜草,趙夏意疑惑了,“這又新買的?”
說著她捏了一塊肉放進嘴裡,辣椒的辛辣味兒和雞肉的香味兒瞬間彌漫在她的口腔裡,她連連點頭,“好吃。”
“好吃就行。”曹慧蘭笑著說,“你爸拿了一瓶茅台跟人換的,這雞可貴著呢。”
來的時候許根生就惦記著來這邊看看老朋友,將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兩瓶茅台都帶來了,昨天出門沒帶禮,今天出去的時候帶了一瓶茅台,原本想和老朋友喝了,結果老朋友把酒留下了,跟他喝了一些當地酒廠釀的酒,雖然說味道也還行,但比茅台還差的遠。
許是老朋友擔心許根生心裡不痛快,忍痛讓家裡的老婆子給許根生逮了唯一的一隻公雞。
而對方老婆子還不太舍得,跟許根生說啥原本想等孫子回來再殺的,這樣許根生興許就不要了。
但許根生還惦記茅台呢,心裡覺得我這一瓶茅台還比不上一隻公雞?
於是就把雞給拿回來了。
回來二話不說直接宰了,然後炒了一鍋辣子雞。
趙夏意聽曹慧蘭三言兩語的說完忍不住笑了。
許根生哼了一聲道,“心疼死他,一把年紀了還是那麼摳門。”
“那我們今天都吃了,等明天您去他家裡跟對方說說咱這辣子雞有多好吃。”趙夏意在這出餿主意,“然後你再說你家裡還有一瓶茅台,原本想邀請對方一起喝的,結果沒忍住,就著辣子雞都給喝了。”
許根生一愣,接著拍手叫好,“這主意好,我明天就去。”
辣子雞端上桌,曹慧蘭又做了一大碗的西紅柿雞蛋湯,煎餅上了桌,趙夏意才問,“這煎餅您攤的?”
“隔壁孫婆子過來幫忙攤的,我給了她一隻雞腿。”曹慧蘭說著,“咱這鄰居人可真不錯,小羅下了班兒偶爾也過來看看,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咱可不能不記人好。”
趙夏意點頭,“我知道的。”
三人等了一會兒許沐晨才回來,飯桌上趙夏意也沒說李偉說那事兒,直到洗了澡躺下了,倆人又做了不可言說的運動之後這才說了。
許沐晨眉頭直接擰起來了,“這事我明天調查一下。”
部隊辦廠到底不是在部隊裡,什麼事兒都有依據可以調查,在那兩個廠裡,除了軍屬還有附近的社員。這一部分人裡頭難免會出現問題。
但出現問題也不怕,他現在好歹也是營長,對方就算想找他們的麻煩肯定也得打聽打聽,多掂量一下了。
趙夏意說,“那我明天照常上班?”
“嗯。”許沐晨說,“我送你去。”
趙夏意知道他想去調查,但還是勸道,“你這腿就算看到了也不能做什麼。”
“那也得看看。”許沐晨並不以為意,“在咱們的地盤上沒有被人欺負的道理。”
趙夏意倒是沒害怕,畢竟從家屬院到服裝廠的距離太短了,附近又時常有當兵的路過,真有什麼危險她大喊一聲就能有人出來了。
趙夏意說,“那你先調查,不過那個李偉說跟我之前換工作的人有關,這怎麼還有麻煩呢?”
這事兒許沐晨也不清楚,畢竟是幾個廠和豐城紡織廠對接的,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趙夏意也不清楚,但這也給她提了醒,或許她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媽?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夫妻倆出門,到了家屬院外頭的時候趙夏意便四處查看,還真看到有人在暗處跟蹤她。
許沐晨說,“你去上班,我去看看。”
“你叫上警衛員一起吧,你這腿用輪椅也追不上。”趙夏意說著就要去喊個警衛員過來。
許沐晨說,“行。”
趙夏意喊了人,這才往廠裡去了,到了那兒發現溫雪梅還是沒來上班,溫亞青倒是來了,但是表情不是很好,看著趙夏意的時候有些幽怨。
趙夏意不搭理她,覺得這女的有病。
但溫雪梅不來她要乾什麼也不清楚,而她觀察溫亞青似乎也閒著沒事兒,在那兒坐了半天就看了一份報紙。
趙夏意就去找裴如男,說,“裴主席,我這才來上班,但溫部長又沒來上班,我這該乾啥?”
而趙夏意找過來讓裴如男也挺驚訝的,她打量了趙夏意一眼,趙夏意的資料她看過,今年才十九,但父母本事大,嫁的婆家也很有家世。本人長的漂亮,人也不是個吃虧的人,來這之前在豐城紡織廠給自己親媽當秘書。
裴如男想當然的認定趙夏意能進豐城紡織廠也是因為父母的原因,要不然怎麼給自己親娘當秘書呢。而且她也私自認定趙夏意沒什麼能力,來這邊上班也是和其他人一樣就是找點事兒乾混日子,沒那麼無聊。
看看滿辦公室那麼多人,像她這樣真心為了廠子發展將這工作當成自己事業的才幾個?
之前那個範小菊倒是個肯踏實肯乾的,可惜被婆家逼的換了崗位去了寧城。
所以趙夏意來問能乾啥的時候裴如男第一反應就是隨便打發她,“咱們廠裡和其他廠裡不太一樣,工會平時工作也沒那麼多,現在剛過了國慶節,宣傳部也沒多少工作,你可以自己學點東西,要是閒不住可以問問其他幾個部長需不需要幫忙。”
趙夏意看的出來對方其實就是隨便打發她。但她也沒辦法,總不能跟人說她會寫方案,也組織過好幾次活動讓對方重用她吧。
起碼得讓人看到她會才行。
但其他幾個部長也都是軍嫂,剛才進來的時候幾個人都還在各自聊天呢,真正乾的活似乎也沒多少。
趙夏意有些發愁,這麼大的廠子怎麼就沒多少活呢,不應該啊。
而在趙夏意進了主席辦公室後,辦公室裡的幾個部長也在咬耳朵:
“你說她進去乾啥去了?”
“這誰知道,興許是告溫雪梅的狀?”
“看著脾氣就不是個小的,我昨天聽人說這小媳婦娘家也厲害,親爹是豐城機械廠的廠長,親娘是紡織廠的工會主席,家裡就這麼一個孩子,嬌慣著長大的。”
“那就難怪了,不過昨天看著挺安分的,也沒和溫亞青打起來。”
另一個就幸災樂禍道,“打起來才好呢,我早看那姑侄倆不順眼了。”
辦公室裡看溫雪梅順眼的大概就沒幾個,甚至彆看她們這會兒說的熱乎,真看對方順眼的也不多。
以前不上班的時候大家見了麵家長裡短的說幾句,後來都來上班了,有了點權力,可不就開始攀比了。
正說著趙夏意出來了,然後問她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把辦公室裡的人驚個不輕。
最後當然是沒人找她幫忙了,趙夏意坐回去,溫亞青說,“你看吧,還是得等我姑媽來安排工作,何必鬨的不愉快呢。”
趙夏意不理她,溫亞青又道,“你出身好,家庭也好,我和姑媽都是鄉下來的,見識少,你真沒必要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