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說完就見趙夏意詫異的看著她,她張了張嘴,囁嚅道,“我、就、好歹是孩子的爸爸,我想著……”
她真的就是問一句,為什麼趙夏意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她不該問嗎?
“那你沒機會了,人一早就送走了。”趙夏意看著林華,再看一眼後頭的秦愛香,有些心疼這位母親,有這樣的閨女很心塞吧。
不過回頭她也得給她媽打電話關心一下,當初劉麗榮也是真的不容易。
懷著這樣的心情趙夏意和許沐芸陪著老兩口往回走了。
剛才林華的話許沐芸也聽見了,憋了好一陣子,她才納悶兒道,“你說她到底看上爸什麼了啊。”
讓她看來她爸的確有點本事,但現在都倒黴成這樣了,她這個親閨女都有些嫌棄親爹了,可林華居然還在關心他?
許沐芸是真的無法理解了。
趙夏意瞥了她一眼嗬嗬道,“那你剛才該問問林華啊。”
聞言許沐芸瞪大了眼睛,她要是能問早就問了,用得著這會兒問趙夏意嗎。
她倆嘀嘀咕咕的,曹慧蘭便跟許根生說,“她們倆倒是說起話來了。”
以前的時候倆人鬨的跟鬥雞眼兒是的,她記得沒錯的話許沐芸罵過趙夏意,趙夏意也糊過許沐芸耳刮子。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哪怕不親厚也不至於鬨成仇敵。
到家後趙夏意見許沐芸還在那兒站著不由奇怪,“你們團裡不忙?”
許沐芸不好意思說自己業務能力不太行所以並不忙,便含糊道,“還行,這不是看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在這兒一天兩天的不會走,你可以休息的時候再來。”趙夏意攆人的意圖太明顯了,許沐芸都有些臊的慌了,“行了,我走還不行嗎。”
大中午的都不說留她吃頓午飯,也太沒良心了,她好歹還能給摘菜洗菜呢。
曹慧蘭笑嗬嗬道,“行了,大中午的,吃了飯再回去吧,就算訓練也沒說不讓吃飯呐,你嫂子跟你鬨著玩呢。”
說著她站起來就要去做飯,趙夏意將她摁回去,“您和爺爺歇著吧,我倆做去。”
許沐芸一聽不攆她走了,當即高興起來,“我給洗菜摘菜。”
有人樂意打下手趙夏意求之不得,大冷天的她還真不樂意洗菜。
於是就拿了菜讓許沐芸去洗,自己又去忙活其他的了。
趙夏意會做的菜不多,嚴格按照羅紅娟的步驟,鹽寧願少放也不能多放,什麼時候放醬油醋,什麼時候出鍋,都是按照羅紅娟說的。
所以她做的菜雖然算不上多好吃,但也不難吃。
老兩口對口味不挑,許沐芸吃白食更不敢提意見,午飯難得的安穩。
飯後許沐芸還不走,曹慧蘭就問她找對象的事兒,許沐芸噘嘴道,“哪有那麼容易啊,再說了我哥也沒媳婦呢。”
真算起來許沐芸都二十二了,再過了年就二十三了,可以說是大姑娘了。
許沐芸一想到這個就發慌,可又覺得迷茫,找男人,找什麼樣的呢?
生怕爺爺奶奶再問下去,許沐芸趕緊找借口跑路了。
她走後趙夏意便催著二老去休息,曹慧蘭說,“林家那邊會養孩子,還希望我們以後不要打擾他們,孩子跟咱許家沒關係。”
聽到秦愛香這話時曹慧蘭的心情挺複雜的,雖然覺得愧疚,但內心深處卻鬆了口氣。
這會兒說起來,對林家也是諸多的不好意思。
她心裡想的,臉上也表露出一點兒,趙夏意便安慰道,“其實真想想這樣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您和爺爺到底年紀大了,再來個小嬰兒難免照顧不好。而且孩子還是跟著母親比較好,林家那樣的人家也不可能讓孩子受什麼委屈。”
真要讓老兩口養那該怎麼養,難不成讓他們去養那孩子?那以後帶出去人家不得以為是她的孩子啊。自己的孩子她都不樂意養更彆說是她仇人的孩子了。
曹慧蘭點頭,“對,是這樣的。”
說完話夫妻倆便回去休息了。
而趙夏意沒什麼事兒便回去準備寫稿子。
之前的時候她曾經寫過一篇展現工人風采的文章寄到省報去了,最後被錄用還給了她五塊錢的稿費,這讓趙夏意很興奮。但後來又要忙工作還要備考,所以一直沒再動筆,現在終於有時間了,正好拿出筆開始寫了。
但對於寫什麼,趙夏意也有想法,就寫這次的元旦晚會,軍民同心、部隊領導關心軍屬。
雖然有拍馬屁之嫌,但說的也是實話,能用文章拍拍馬屁也算感謝領導們對她家男人的關心和愛護了。
趙夏意寫了一會兒,困意來襲,腦子也混沌起來,於是便把東西收拾了,倒頭就睡。
而在她睡覺的時候,青市,許沐晨兄弟已經將許國盛送到療養院給辦理了入院手續。來之前許沐晨多拿了些錢和票,再添上許沐陽兄妹倆的,直接交足了一年的費用。
自始至終許國盛都冷眼看著,想反駁卻又找不到話,想罵兩聲,可對上許沐晨的眼睛他又有些慫。
這個兒子不再是二十多年前幼小的孩子任他打罵了,現在他敢罵許沐晨一句,他都擔心許沐晨回身會給他一巴掌。
所以許國盛忍氣吞聲,他看著許沐晨兄弟倆要走了,這才開口道,“你們就打算這麼走了?”
許沐晨擰眉看他,不知道許國盛又要起什麼幺蛾子。倒是許沐陽沒多想,點頭說,“是,現在回去天都黑了,明天還得上班。”
許國盛哪在意他們上班不上班的問題,他現在隻在乎到手的利益,“後麵的療養費用你們直接給我吧,每個月我自己交。”
看著許國盛,許沐晨有些想笑,直接掉頭走了,許沐陽耐心的解釋,“爸,您在這兒安心的療養,其他的不用管,這裡的費用我們已經交夠了一年的,不用您在交了,衣服鞋襪您之前的就不少,吃的喝的療養院都有人安排,您也是大夫也明白自身這個病的嚴重性,但您好好配合訓練說不定有恢複的一天。”
許國盛看著他有些氣惱,根本聽不進去許沐陽後麵那些話,而且許沐晨這會兒不再,他可不就能對著許沐陽發發脾氣了,“說不定不到一年我就好了,你們交那麼多乾什麼。”他指著外麵道,“去,跟他們要回來去,將錢和票都交給我,我每個月自己交,你們這樣是浪費。”
他氣急敗壞的說完發現以前沉默寡言的兒子並不搭話,頓時覺得惱怒,“你這什麼意思,看著我病了就不把我當人了?你還算我的兒子嗎,我是對不起你大哥,但我可沒對不起你。”
許沐陽站在那裡任由他罵。
但許國盛卻並不滿意,反而覺得許沐陽這是故意在氣他,竟隨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朝許沐陽打了過去。
許沐陽哪料到昔日溫和的父親會有這麼瘋狂的一麵,竟因為震驚站在那裡忘了移動。
陶瓷杯子砰的砸在他額頭上然後掉在地上咕嚕滾出一段距離,許國盛咬牙道,“去要回來。”
許沐陽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伸手摸了一下額頭,已經破了,出血了。
不過他自己也是個外科醫生並不擔心,淡淡道,“爸你好好休養。”
說完許沐陽便轉身走了,後頭許國盛的謾罵聲卻隨之而來。
許沐陽閉了閉眼心裡難受的要命。
他爸說的沒錯,他就是冷血,他爸對不起任何人了,但從沒對不起他和許沐芸。
但即便是這樣,在大哥提出將父親送到療養院的時候,他們兄妹倆還是可恥的心動了也答應了。他自己說許沐芸的時候,自己何嘗不是這樣。
“唉,同誌,你額頭破了,快去找大夫包紮一下。”
過路的護士看到個俊俏的同誌額頭破了忙關心道。
許沐陽淡淡的道了謝,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摁在了傷口上,然後這才去找大夫清理傷口。
傷口並不深,撒上藥貼上紗布也就行了。
從屋裡出來,到了外頭,就見許沐晨站在樓下對著一棵樹發呆。
許沐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那棵合抱粗的銀杏樹,除卻光禿禿的枝乾,卻是什麼也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