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夏意高興,劉運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隻看外頭就喜歡了?”
“喜歡。”趙夏意自從住了家屬院之後就喜歡這種院子了,覺得住著比樓房舒坦。但隨即她皺眉,“可我沒考首都的大學啊。”
隻能觀賞卻不能住,趙夏意有些遺憾。
劉運為故意道,“那你可以夏天重新考,說不定還能上首都大學呢。”
聞言趙夏意忙不迭的搖頭,“那不行,我舍不得我家沐晨哥哥。”
劉運為哈哈大笑起來,這段時間以來難得這麼高興,他笑道,“那你可以讓他一起來首都嘛。”
趙夏意幽怨道,“我們有這本事就好了。”
這事兒想也不可能,許沐晨性格就那樣,他在魯省軍區打拚那麼多年發展勢頭一片良好,讓他放棄現如今所得重新來首都行是行,但起點就沒那麼高了,想要更好的發展也沒那麼好,畢竟這邊的領導可不一定會像魯省那邊那麼喜歡他。
至於趙夏意,她覺得隻要考上的學校不是太差,在哪兒上也大差不差了。這院子是好,可吸引力遠不如許沐晨,真來首都了,倆人分隔兩地,恐怕隻有寒暑假才能見麵。那趙夏意可不乾。
在泉城那就好多了,許沐晨現在自己有配車,可以趁著周末的時候過來看她,夫妻也能團聚。他們既然不想要孩子,那肯定要維係好夫妻感情,分開是萬萬不能的。
不過劉運為也就那麼一說,隨即拿出鑰匙去開門。
結果劉運為發現鎖被換了,原來的老式鎖沒了,他們進不去了。
這就有些尷尬了。
雖然他們知道在過去十年這院子裡也是住了人的,卻沒想東西還回來後他們進不了自己家門了。
馮春榮便道,“估計是當年分房子的時候把鎖給換了,現在房子都收回來了,鑰匙可能在房管所,你們等著,我去看看。”
才說完趙大剛也領著倆侄子過來了,一聽這事兒便帶著劉清傑一起過去看看。
門口畢詠君說,“爸,要不先找家招待所休息休息,就算今天拿了鑰匙也不能住人的。”
劉運為一聽也是,便帶著他們望胡同外頭走去,來的時候他注意到,外頭大街上是有招待所的。
幾人過去開了三間房將東西放下,扭頭又回院子等人,到了地方馮春榮三人還沒回來。劉運為便去西邊兒敲門。
過了許久,院子裡終於有人回應了,“誰啊。”
聽著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劉運為笑道,“我呀,劉運為。”
對方顯然一愣,接著問,“誰?”
劉運為提高了音量,“老哥哥,是我,劉運為。豐城劉家的老三。”
裡頭的人似乎很老了,過了一會兒才過來開了門,趙夏意就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劉運為,半晌才說,“看著挺像的。”
劉運為今年六十來歲,在對方麵前卻顯得年輕極了,他笑著說了幾件以前的事兒,老人終於認出來了,“是你啊,你也被放出來了?”
劉運為聽著這個‘也’字就知道老人也經曆了什麼,他點頭道,“是啊,回來了,這不大孫子考上了大學,我跟著來了,以後就在隔壁住了,您有啥事兒記得喊一聲。”
“行嘞,肯定不少麻煩您。”老爺子續著胡須,笑起來的時候胡須都一顫一顫的,老人請他們進去坐,劉運為擺手,“不了,等著小輩拿了鑰匙來就進去看看。等有時間再來跟您說話。”
說話的功夫馮春榮三人回來了。
劉運為問道,“要來了?”
“要來了。”趙大剛神色複雜道,“幸虧今天是馮同誌帶我們去的,真我們自己去恐怕都要不來。”
劉運為一愣,隨即便歎了一聲,也沒多問,“拿回來了就好,旁邊的也拿回來了?”
“都拿回來了。”趙大剛說著便將鑰匙放到劉運為的手裡,“您老開吧。”
劉運為倒是無所謂,但還是拿了鑰匙過去開門。
門開了,迎麵而來的是一地的狼藉。外觀保存的再好,也不能掩飾過去十年被人入住的事實,或許還不止一家在這住過,想必被強迫搬離的時候還心有不甘或者罵他們劉家吧。
劉運為進去,用拐杖挑開一塊木頭,“看來得好好整理才能住啊。”
畢詠君溫聲道,“咱們人多,等明天咱們一起收拾也快。”
“沒錯。”劉運為帶著眾人進去走了一圈,四合院除了外觀保存完好,裡頭的結構也都在,其餘以前的家具之類的卻幾乎都沒了,僅剩的幾件東西也是殘破不堪。
劉運為道,“是得好好收拾了。”
接著他們又去了隔壁屬於趙夏意的那座四合院,格局和隔壁一樣,都是二進的院子,隻不過影壁已經被砸了,進門就看見正臉堂屋一溜兒四間,兩邊還有耳房,東西兩個方向上還各有兩間廂房,在東邊還有一座月亮門,連接著後頭的一個小院子。
但這邊明顯比隔壁要乾淨一些,損壞的也沒那麼嚴重,劉運為笑,“好歹沒給拆咯。”
但趙夏意看的出來,劉運為是心疼的,祖輩留下來的院子被破壞成這樣子,老爺子不難過才怪。
趙夏意安慰道,“趕明兒讓馮同誌幫忙找人來修繕一下,保證和以前一樣了。”
“對啊,老爺子不必擔心,我幫忙找人。”馮春榮跟著過來非常觸動,幫忙也格外的積極。
劉運為笑道,“好。”
院子看完天色也不早,馮春榮知道他們已經去招待所開好房間便讓他們去招待所先休息一下,等六點左右再來過來接他們去吃晚飯。
馮春榮笑道,“大家都彆客氣,我家也在附近,到時候咱就近吃一頓,保證不耽誤大家休息。”
坐火車是很累人的,馮春榮很明白。
於是馮春榮走後,趙夏意他們便往招待所去了。
趙夏意和畢詠君住了一間,一進屋子趙夏意就躺下了,“唉,好想睡一覺。”
但時間已經不早,頂多休息一個小時也該出門了。
趙夏意便隨便和畢詠君聊了一會兒,畢詠君問她畢業後的打算,趙夏意說,“可能會去軍報吧,當個記者或者編輯。實在不行當個老師。以前還挺排斥當老師的,現在想想彆人喊我趙老師好像也不錯。”
“那就都試試。”畢詠君溫聲道,“說不定就能碰上自己喜歡的。”
趙夏意問她,“那您呢?”
以前畢詠君是豐城大學的英語教授,但現在人都來首都了,顯然是不能再擔任教授了。
“要不您問問這邊的大學?”
畢詠君也有這打算,隻要遠離了豐城,再看不見那人,其實乾什麼她自己也無所謂,“等安頓下來我就去問問,實在不行就等等也不著急。”
趙夏意點頭,“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養養身體也好。”
雖說畢詠君年輕一些可也快五十歲的人了,那十年身體虧空的厲害,又因劉俊榮的脾性傷腦費神,身體也一直不舒坦。
趙夏意道,“首都有好多好醫院,您和表哥都去看看。”
“好。”
下午六點,馮春榮過來接他們了。而一起來的還有馮春榮她媽以及他的老婆孩子,一家人熱熱鬨鬨的,讓趙夏意他們也放鬆許多。
馮春榮的母親是位比較和藹的老太太,看見趙夏意的時候直接驚豔了一下,“好漂亮的姑娘。有對象了嗎?”
說完馮春榮的媳婦便說,“媽,這是春榮恩人的媳婦兒。”
“奧,對對對。”老太太笑著說自己糊塗了,又看劉清傑兄弟倆感慨道,“這家人可真會長啊。”
劉運為笑著誇馮家的倆男孩,“你們家這倆也很精神呢。”
互誇模式進行了十多分鐘,馮春榮終於拉住他媽朝前麵去了。
來京市那自然得吃烤鴨,馮春榮也沒帶他們去國營飯店,直接走了倆胡同去了一家私房菜館。
趙夏意現在是愛慘了私房菜館了,飯菜好吃不說價格也實惠,到嘴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
這家的烤鴨是自家醃製然後烤製的,從烤爐上拿下來直接片成薄片上桌,焦黃的牙皮泛著誘人的光澤,烤鴨特有的香味兒也撲鼻而來。
而在烤鴨的邊上烤鴨餅、黃瓜條、大蔥絲以及特製的醬料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