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2)

“賈優是爛桃花,你開什麼玩笑!”

吳露蹭一下站了起來,“你到底會不會算?!”

過雲從好整以暇地坐著,不急不緩地說:

“吳小姐確定我說錯了?你特意來算姻緣,難道不是因為懷疑你的對象在外麵與彆的女性有糾葛,心裡不確定能不能與他走入婚姻?比如你在他身上聞到過其他的香味,比如你在他衣服上看到過長卷發,那些都讓你疑心不斷。”

吳露僵在當場,這人怎麼能說得那麼準,一把子揭了她的老底。

對,之所以找人算命就是因為吃不準。

哪怕賈優表現得很好,花錢不吝嗇,但對她給出的暗示想結婚一事上就是裝糊塗。

然後,發現了令人不安的事。她是長直發,但在賈優衣服內側發現過長長的卷發,不隻一根,不可能是無疑中蹭到的。

都說女人有第六感直覺。

吳露隱隱不安,難得找一個有錢又肯給她花的男人,賈優又是長相尚可,又與她年齡相配。而再要找這種條件的人對她來說不太容易。

過雲從指了指長椅,示意吳露要是還想繼續測就坐下來說人話。“如果你想要了解得詳細些,現在不妨可以主動寫一個字了。”

吳露心裡彆扭,沒忘了剛剛暗諷過雲從的本事。但想要嫁得好的念頭作祟,讓她還是坐了下來,接過紙筆寫字。

記事簿上,寫了一個「羹」字。

這個字筆畫較多,為了寫得清楚點,是撐滿了巴掌大小的一頁紙。

吳露說:“雖然說我不太喜歡做家務,但假設賈優想要這樣的溫馨婚姻,我也願意下下廚,做些羹湯飯菜。今天就測這個羹字。”

過雲從定睛一看,洗手作羹湯聽起來是妻子婚後的賢惠模樣,但眼下這個字的寓意著實不好。

“羹,這個字很明顯能分為上下兩段,羔與美。我覺得,你很容易在這兩部分裡找到相似之處。”

吳露眼睛還沒老花,是能找出相同指出。“羔與美,兩個字上半部分一樣,又說明什麼?”

“這表明有兩隻羊。”

過雲從拆分了兩個字,“羔,是火上羊,美是大上羊。雖然曆來有不同字源解釋,可不難瞧出它們都與羊有關。羊,古人覺得是代表美好的的,比如吉祥的祥也有羊。”

羊代表美好,但如果同時出現兩隻呢?

過雲從接著說,“你寫一個羹字,期待的是婚後幸福。但你的對象心裡不隻有一隻羊,你覺得情況會變得怎麼樣?”

吳露神色越發黑了,但還是不死心。“就這樣嗎?你倒是說說,另外一隻羊是哪個不要臉的妖精!”

“吳小姐,我必須說有的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該隻認為那位女士有問題。”

過雲從糾正吳露用詞,她怎麼不責怪賈優為人不誠。

“你寫的羹撐滿了整張紙,沒有留下彆的空間,也就呈現出閉門關窗之相。閉門羹,聽說過吧?”

吳露點頭,“當然,我知道的,就是不讓彆的人進門。是不是我能把那個妖精關在門外麵,不讓她影響我的婚姻生活?”

這人怎麼就不肯回頭呢?

過雲從戳破了吳露的幻想,“閉門羹出自後唐馮贄的《雲仙雜記》,說的是青樓頭牌拒絕瞧不上眼的客人,就給出了一碗閉門羹。現在你該明白另一位女士的身份。”

話已經很明白。

賈優在外頭還有彆的女人,而那個女性很可能從事邊緣性職業。女人隻是逢場作戲,沒有真正瞧得起賈優。

吳露心情跌倒底穀,她知道賈優搞養殖做生意難免應酬,很有可能認識風月場的女人。

即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手。“過師傅,你幫幫忙,我要怎麼讓賈優收心?你放心,我願意出錢比如買點什麼斬爛桃花的符。”

不同於過去幾十年,改革開放後,風水一道又進入大眾視野。

普通人哪怕沒見過傳說中改天換命的奇人,但多多少少聽過一兩則民間故事。

“抱歉,我做不了。之前說的,隻測算不出策。”

過雲從果斷拒絕,她不認為這是一段有必要挽回的感情。

“吳小姐,看在呂姐的麵子上,我多提醒你兩句。你看羹字,上下兩隻羊的命運並不同。上麵那隻是烈火焚燒,下麵那隻從大從美。你覺得自己是哪一隻呢?”

吳露再沒控製住,整張臉徹底陰沉下來。她摸出兩張皺巴巴的十元紙筆,扔在長椅上就再度站起來。

“說好的卦金,一分不少你。既然你沒本事化解,那我就找有本事的。走了,不必送。”

吳露頭也不回,腳步匆匆離開,完全沒有早上出門時的好心情。她決定今夜和賈優把話挑明了,先看看賈優有什麼要辯解的。

過雲從收好二十元,心情毫無波瀾地離開。

自古忠言逆耳,實話往往不好聽。她儘職地提醒了,客戶要怎麼做是自主選擇。俗話說人各有命,其實就是關鍵時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之後的好壞禍福都要自己扛著。

元旦假期,生活步調不必為外人而改變。

轉頭去老字號買了大包小包的禮品,乘上了去大楊浦的公交車。說好了今天去看望刑外婆與刑洋一家三口。一年伊始,該在團聚歡樂的氣氛裡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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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日子過得飛快。

今年的春節在二月初,一月初大學就迎來考試季,四六級、各科期末考齊齊上陣。

過雲從早就把吳露拋在腦後,呂一明倒是不好意思地在周日又一次登門。

一月三日,吳露找上了呂一明,話裡話外把她數落了一頓。說是請算命大師務必要找個能夠一條龍服務有真本事的,不好找半吊子。

吳露表示和賈優攤牌了,質問他到底外頭有沒有人。

然後,賈優坦蕩承認了的確在外逢場作戲,在夜場認識了彆的女人,但辯解那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談生意陪著客戶而已。

“我以前沒看出來,吳露那人有點拎不清。賈優說最愛的人就是她,對方說了,她居然就信了。”

呂一明說起來止不住有點生氣,“那人的腦子呢?也不覺得賈優臟。賈優保證以後會拒絕其他女人的勾引,吳露就原諒他,你說可不可笑?”

不隻如此,吳露找呂一明是抱怨過師傅的本事。

起因就是無法給她一道斬斷賈優爛桃花的符咒,而她轉手去寺廟邊上的小攤上找了自認為靠譜的老師傅,以五十元求了兩張。

呂一明不斷搖頭,“吳露說她在賈優家臥室把斬爛桃花符燒掉了,後來幾天效果顯著,賈優果然對她更好了。小從,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啊?”

“斬爛桃花符?”

過雲從沒見過具體符文,不能百分百斷定那是假的,隻說已知事實。

“如果符真的有效,賈優與吳露的關係應該斷了才對。對吳露來說,那並不是一份正緣。現在為什麼瞧起那符能夠立竿見影,呂姐,我想不難理解逢場作戲一詞。”

呂一明很快就想明白了,“也對。吳露剛剛鬨了一場,賈優剛剛道了歉,他就是裝裝樣子,這兩天也會收斂一些。”

至於以後呢?

呂一明勸過吳露,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不如考慮換一個對象,奈何對方就是不聽。

“哎……”呂一明也沒辦法,她畢竟是外人。“這件事,我也管不了。就是給你添麻煩了,元旦那天,我猜吳露的態度可能不太好吧?”

過雲從不在意地擺手,“呂姐,這事不是你的錯,而我也賺了谘詢費。一手交錢,一手給出測算,帳清了。你我都問心無愧,還有什麼好發愁的?”

這話,大氣。

呂一明聽後心定,又暗中決意今後要拉一筆報酬豐厚的生意,算是補償過雲從這次可能遇上的委屈。

委屈,過雲從半點都沒覺得。

與吳露的生意關係結束了,給錢的是吳露,生氣的是吳露,自己沒損什麼。而誰人背後不被說,說人的已經是在烈火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了。

壓根沒時間去想彆人的雜事,新一周的期末考試又來了。

考考考,似乎不把學生考焦不罷休。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左右。直到一月十五日,一些專業的學生率結束期末考核,可以展望一下寒假到來。

過雲從是其中一員,但她沒有因此閒下來。她還有兼職在身,要去交翻譯稿。

去公司,不隻交稿。也要問問湯文哲之前想借閱的外國期刊搞來了沒有?主要涉及近十幾年來國際經濟形勢的內容。

大陸沒接入互聯網,電腦還是稀罕少見的物品。這種時候想知道外國的動態,除了實地考察就是看一些紙質讀物。

最好看原版報道,還要多角度,不能隻限於一兩家報社。至於國內某些人的記述是要存疑,很難說不會不存在記錄偏差。

無疑,時代局限性給獲得信息造成了重重困難,要不是大型語言翻譯公司,真不好搞一手資料。

湯文哲做到了,“你想要的島國、米國、前蘇聯和歐洲那邊的報紙,裝了幾十隻箱子是從不同地方借來的,我已經人送到那間空出雜物室。”

如果不是通過解決保羅身上的蛇煞,湯文哲見識到了過雲從非一般的本事,也跟著賺了一筆外快,他真沒閒到費心費力幫一位兼職學生搜羅大堆資料。

雖然刊物是從各單位借來的,花不了幾個錢,但耗費的時間與精力成本不可估量。

這次打著為員工們豐富精神世界的旗號借來一堆書刊。騰出了雜物室,隻要有興趣的人都能去讀一讀。

“這些書刊最多借兩三個月就要還回去。你快放寒假了,接下來一個半月真打算把公司當做圖書館用?”

湯文哲猜測過雲從廣泛的目的,“說說唄,你從這一大堆書刊中想得到點什麼?”

過雲從認真回答:“書中自有黃金屋。”

你就敷衍我吧!

湯文哲沒有掩飾地斜了一眼,“彆整虛的,不行嗎?”

“這年頭,說實話沒人信。”

過雲從無辜攤手,“實話就是我想觀察整個國際經濟動態,再結合我國的情況,想一想接下來該做點什麼賺錢。”

湯文哲不解,“你還要想那麼多?再多來幾個保羅不行嗎?我也可以給你指條路,再不濟去外文出版社工作。”

“玄學大生意要看時機,不是想有就有。至於出版社的工作,你不能否認它無法令人暴富。”

過雲從先定了一個小目標,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半,她要在滬城買一套合適的住房。

所謂合適,要求真的不高。

一室一廳,重點是必須帶獨立衛浴與廚房。不奢求有電梯,不能在偏遠位置,需要地處中心位置,出行交通方便。

商品房大潮的時代還沒有來,不意味著市麵上完全沒有可供買賣的房屋。

去年,也就是1991年滬城公積金中心成立。這釋放了一個大眾可能忽視的信號——原本單位分房的住宅政策持續不了幾年,將來住宅一步步走向市場化。

至於具體什麼改?房源又要去哪裡找?先存一筆足夠的錢再說。

從市麵上打聽來的數字,符合她小目標的房子目前估值十萬左右。

數一數存款,隻有六千多。聽起來這筆錢不少,但與買房需要的錢比較還差了一大截。

補齊資金缺口,成了當務之急。

過雲從在21世紀末生活過,讓她聊一聊本世紀的各國發展起伏沒問題,但具體到哪一年的某個事件點就不夠精準。

越是距離生活的時代遠就越不清楚。21世紀末距離1991年是相隔百年之久,久到她曾經生活的時代提起華國是當之無愧的世界強國,而非如今改革開放不久的發展起步模樣。

九十年代是大變革的動蕩時代,國際國內都有大事接連發生,但用以哪一種致富方式仍需結合大量資料認真分析。

比如做買賣是賺錢,但不切實際,她不可能離開學校太久。趁著放寒假,外刊了解形勢總沒錯。

“暴富,哪有那麼容易。”

湯文哲不相信太輕易得到的錢財,說著還開起了玩笑。“不如你給自己測一卦,近期有沒有天降橫財的可能性?”

過雲從心裡隱隱有一個方向,要不然也不會借閱這些國際書刊了解形勢。

對於這樣的提議也沒完全拒絕,“一般情況下,易者難自卜測。自己算自己的結論並非一定不準,而是主觀意誌容易引發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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