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2 / 2)

過雲從卻是抓住要點,“等一下,丁珍的工資呢?你沒算進去?“

丁巧無奈搖頭,“原本,我爸計劃九月退休。他退了,丁珍才能接班。工資與工齡有關,現在很明顯是我爸在崗能賺更多。你可彆指望丁珍立刻能找到工作,她那身體情況也搬不動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於是,盧貴珠就想起大女兒已經大四了。丁巧實習工作做起來,將來也有工資能幫家裡一起還債。

丁巧隻想問憑什麼!

如果出事的人是父母,她幫一把也算儘了義務,但憑什麼丁珍的債要她還?

家裡有好事,從來不想著她,全都先供著丁珍。

自打懂事起,母親對她一直是咒罵教育,而對丁珍疼愛有佳。父親也不作為,就是保持沉默。

現在丁珍鬨出事來,居然要她一起還債。

母親居然敢說要不是她把褚康帶去巴渝見家長,後來的事全部不會發生。

“總之,千錯萬錯是我錯,丁珍一點錯都沒有。好不好笑?又不是我逼著丁珍和褚康去尋山的。”

丁巧的語氣很平淡,她已經不生氣了,心死就不會憤怒了。

“丁家二十二年用在我身上的錢,我會折算還給他們,從此也就兩清。”

過雲從覺得丁巧倒大黴才會投胎在丁家,也能理解丁巧想要出國遠避,但現實問題也不能忽視。

“親生母女之間即便寫了斷絕關係書,法律上也不認可,該儘的贍養義務是斷不掉的。”

丁巧谘詢過法律係同學,“一身血肉無法選擇,所以我會守法每個月給最低贍養費。慢慢給,幾十年加起來,一定超出二十二年丁家用來養我的錢。彆想我為丁珍多出一分錢。丁珍有手有腳,她不願意嫁給褚康,可以去打工慢慢還。”

過雲從聽懂丁巧的言下之意。

如果一下子拿出幾萬元給盧貴珠,那筆錢一定會為保住丁珍而立刻賠給褚家。但每個月給最低贍養費就不一樣了,是儘了法律義務,也能問心無愧了。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反過來讓盧貴珠長年累月幫丁珍還債呢?

丁珍還會是盧貴珠最喜歡的孩子嗎?

整個丁家的生活被丁珍拖累,時間長了,丁壯夫妻、丁父還能任勞任怨嗎?丁家、盧家的其他親戚還會幫忙嗎?

眾叛親離,往往不能在一瞬間完成,而是一次次厭惡一次次心死疊加起來。

過雲從想過如果丁巧開口向她借錢,她是有能力借出五萬十萬,但總得看借錢的理由。

“這樣做也好。丁珍成年了,你出力幫了這一次,以後說不定會接二連三。”

丁巧就是不願被當成提款機,眼下說出今天約見的原因。

“我大四基本沒課了,隻要按時完成畢業論文就行。我想儘快離開大陸,丁家人就找不來了。”

丁巧很有自知之明,“公費讀書名額太少,而自費我也沒能力負擔。能出去打零工就好,臟活、累活都沒關係。從從,你認識得人多,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合法的機會?”

過雲從想起去年九月,她初來乍到這個世界還背著一身債。

當時,在學校老師的幫助下找到了翻譯公司兼職,然後才有機緣接觸到保羅蛇煞案,獲得了第一桶金。

在力所能及時,她願意幫助人品好的朋友。

“我也不和你說虛的,的確可以讓你走合法渠道去英法打工。”

過雲從肯定朗格與保羅都願意處理這樣的小事,但丁巧能做的工作與個人能力掛鉤。

“關鍵是最基礎的語言關,巧巧你有把握嗎?你在T大讀了三年書,還有一年畢業。彆說出去洗盤子就好,那是浪費青春,可辦公室工作的第一關是語言。“

丁巧也知道自己英語不行,低空飛過大學六級。

與國外以英語作母語進行商務辦公,兩者之間的難易程度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過雲從想起一件事,宿舍的殷曉曉是廣粵人。

“我記得你和曉曉學過一些粵語。這方麵,你有把握嗎?如果去港島工作,你父母也沒法輕輕鬆鬆追過去了。雖然不同地區粵語也有差,但畢竟都是華國人,文字都一樣。”

丁巧眼前一亮,“我不敢保證百分百懂,聽懂七八成沒問題。這是曉曉的功勞了,這三年一有空就拉我去錄像廳港劇原片。但說粵語就不行了,隻學了一點皮毛,發音更不標準。”

儘管如此,丁巧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願意學,再苦也苦不過在丁家的日子。“

這話,丁巧隻能在過雲從麵前直言不諱。

外麵的人指不定會咒罵她白眼狼、沒孝心、冷血無情。盧貴珠把她養大,還出錢讓她讀了大學,她居然連幫妹妹還債都不肯。

過雲從明白丁巧,來自親生父母精神上的壓迫與暴力讓人窒息。

盧貴珠不是徹頭徹尾虐待大女兒,但偏心對待子女。從來都看不到大女兒的優點,小女兒有錯要其他人代為買單。

這樣做更令丁巧痛苦。母親有疼愛女兒的能力,但那份偏愛從未屬於她。

渴望親情的心,終是在一次次被區彆對待中死去,更恨不能舍棄這一身從開始就不是自我選擇的身體發膚。

“我儘量在九月一日之前給你消息。你和導師溝通好,問清楚畢業論文各個時間段需要提交部分的具體情況。”

過雲從自上次為劇組解決了撞邪事件,與港城賀広導演保持了一定聯係。

兩人通過幾次電話。

說起歪門邪道的風水師尤為,善惡不分給人下咒,後來是倒大黴心臟病突發進了醫院。

過雲從知道尤為是遭遇法術反噬。

尤為搞移花接木術,把幼童的殘魂滅殺在二手車內,企圖讓新買家幫原本的車主償還殺人的因果。

賀広的劇組被尤為坑過差點搞出人命,得知尤為出事頓覺大快人心。

尤為突發心臟病入院,再出院後是沒法再幫人算命看風水了。不是他主觀想隱退,而是因為他接了幾次富商的單子,但全都搞砸了。

後來有消息傳出,尤為是反噬被廢了修為,再也沒本事測準,更不提能有效施法。

多為富商被騙錢,聯手打壓尤為。

尤為做事混淆黑白,仔細扒他的過往,是找了他蓄意殺人的罪證。那一次,他沒有用玄術,而是動手搞了刹車,以確保利用車禍除去同門師兄。

前幾天,賀広還特意電聯報喜,最終被判終身坐牢。還是有點遺憾的,尤為作惡多端,但港城沒有死刑。

除了聊一聊尤為相關話題,賀広還購買了幾次平安符。在江南影視城的親身經曆,讓他非常相信過雲從的玄學造詣。哪怕包裹運輸不便,但方法總比困難多,可以讓在大陸的熟人回港時帶回去。

有這一層關係,過雲從致電賀広談及給丁巧推薦工作,他欣然答應了,做一回保人也沒問題。如今港城影視業發達,雖然沒法安排主演角色,但找一份幕後工作不難。

不過,賀広也說了職場新人難做。

港城節奏快,哪怕由他推薦,吃苦也是難免的。何況丁巧粵語說得不好,一開始肯定會辛苦。

過雲從表示心裡有數,兩地發展不平衡,丁巧可能還會受到一定輕視。這些事外人幫不上忙,她會把困難如實先告之。

能夠暗中幫一把忙的,是讓賀広找個性價比高又安全的住處,房租的缺口由她來補全。丁巧不用操心住房,就能省去一半的打工煩惱。

九月中旬,丁巧坐火車南下,從廣粵前往港城。

臨彆前,她緊緊擁抱了過雲從。深恩不言謝,她一定會努力出人頭地,將來能有本事還此恩情。

八個人的寢室,不隻丁巧離開。

李雁辦了休學手續,她身體過於虛弱,近一年必須靜養。

鎮屍洞的遭遇不隻帶去了身體傷害,經曆被僵屍咬到瀕死,精神上的痛苦揮之不去。上不了課,更不談去找實習工作。

至於牛豪生就把他當做一個屁給放了,這種粗俗的比喻依舊難解心頭怨憤。

後悔曾經輕飄飄地勸和丁巧與褚康,後悔一意孤行地認為牛豪生浪漫又熱情是個好人,後悔在聞非出現後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離開。

世上卻沒後悔藥。

稍稍令人解氣的消息,牛豪生也落了一身病,他的股票全都因為暴跌而資產大縮水。

不隻於此,牛豪生的父親因為看到兒子炒股大賺。八月,他都沒去尋山鎮醫院探望兒子,而是問親戚朋友借了大筆錢,跑去深市買認購證想要一波大的。

誰想到暴富沒來,而深市比滬市跌得更厲害。這下不隻把牛家的剩餘存款都搭進去了,還欠了外債。

調養身體需要錢,不得不割肉賣出下跌的股票。

牛豪生何止是跌出萬元戶的行列,一係列操作下來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最可怕的是他再無鬥誌,因為對聞非發的誓仿佛成了詛咒,讓他深信自己會變成窮光蛋。

沒人再提牛豪生,就像誰也不提褚康。

寢室裡,幾人見麵的時間也比以前少了。

田菱與林慧中找了有宿舍的實習工作,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單位宿舍。

金盈盈的實習單位距離家裡更近,除了有課的那一天,多數時間都住家裡更方便。

這下就剩汪丹妮與殷曉曉相互作伴。

問過雲從在哪裡?

這一學期需要到處跑。既定的安排有三處,蘇城、莫斯科、去尋找破譯殘碑殄文的鬼師。

同時,還要搞定一件事,把房子買了。

不然長途奔波回到滬城,想要及時洗個熱水澡,必須掐著表計算學校澡堂的開放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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