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比如煉製強大的法器,比如提升自我的法力,比如召喚更多的隊友等等。

當年匆匆一瞥,根本沒想某天能用上滅僵術。

眼前的情況卻很微妙。

過雲從發現本以為不可能湊齊的天時、地利、人和,居然一下子全有了。已知時邕的姓名,僵屍精魄就是洞內魔物,而特殊的巫覡之血似乎正是奉衍的血液。

奉衍當即發現過雲從神色有異,哪怕她麵色如常,但她看向帶血手套的眼神有了一絲詫異波動。“是不是找到方法了?”

“我……”

過雲從不似以往,沒能馬上直言不諱。

猶豫是因為知道巫術都是有代價的。

以特定某支大巫傳人的血脈作引,不可能是放幾滴血就行,而要為消滅僵屍付出相應的法力。

奉衍卻已經猜到過雲從沉默的原因,“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你有辦法就放手一試,結果不會比現在更壞。僵屍王不除,我們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著,奉衍摘下了新換的手套,露出尚未完全止血的傷口。

“我了解要承擔的風險可能是死亡,是自願為巫術貢獻自己的力量。彆磨蹭!”

過雲從靜靜地凝視了奉衍一秒,嚴峻的局勢也容不得她再多慮。“你把帶血的繃帶給我就行。”

奉衍乾脆地取下沾血繃帶,但在遞出之前忽又縮回了手。

差點被過雲從糊弄住,提供血引的人要承擔極大風險,那麼施咒者呢?

他似乎不帶任何私情地建議,“不如你把咒語告訴我。提供血引的人來施咒說不定會事半功倍。“

“你看好項向祥與花奇。”

過雲從隻當奉衍的話是耳旁風,不由分說直接搶了繃帶直奔蟲繭。

她絕口不提施咒者也要承擔相同的風險。

血引者與施咒者分擔承受巫術的代價,尚有相安無事的可能性,但交付同一個人去做和送死沒差彆。

洞內,懸浮的黑色蟲繭已經碎得四分五裂。

魔物外放陰煞與白光罡氣繼續對抗,更是揮動四肢掙開了碎裂的繭殼。

這一次,它信心滿滿,肯定可以徹底破繭。

魔物的頭部正鑽了出來,但下一秒被一團血繃帶不偏不倚地罩住。

過雲從確定魔物觸碰到沾血繃帶,就地一刻不停地念起了咒語。

晦澀詭異的語調立刻響徹洞內,除了隱約能分辨出咒言中提及了「時邕」的稱呼,其他的詞不似人言,仿佛回歸天地本真而高深莫辨。

隨著咒言念出,魔物周身被一層金光籠罩。它極度痛苦地扭曲起來,淒厲慘叫在山洞中一遍遍回響。

雪地上,戰局瞬息萬變。

儘管慧空與狐、黃二精三對一對抗時邕,但是落到了下風。

時邕雖然有暗傷在身,但他心狠手辣地要了抽取兩個手下的魂魄力量。加之多年的鬥法經驗,短期內一下子占了上風。

乘勝追擊,務必斬草除根。

時邕飛身跳起,正要去咬斷慧空的脖子。眼看倒在地上的大和尚沒了反抗之力,但即將成功將他殺死的那一刻,忽然感到神魂劇痛。

“不——”

時邕如遭雷擊,瞬間像是被抽光所有的法力。

他跌落在雪地中,從魂魄到肉身是鑽心刺骨的痛,痛得讓他不斷地扭曲四肢掙紮著,但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什麼情況?

兩米之外。

慧空、赤狐、黃鼠狼都狼狽不堪地倒在雪地中,本以為今天難逃一死,就發現一秒鐘前還氣焰囂張的僵屍王突然暴病。

僵屍的力量本源是陰煞,此刻,一縷縷陰煞從時邕的身體裡飄了出來。

在脫離身體的瞬間,陰煞被金光籠罩。越來越多的陰煞被抽離,籠罩它的金光越聚越濃。隨後不久,黑霧與金光都消散在了風中。

天地之間,白雪茫茫。

雪地上,隻剩一套僵屍王穿著的衣服。

最終,時邕連屍骨也沒保住。一切塵歸塵,他費儘心機保存的肉身被一寸寸湮滅。身體化成了灰,被風一吹就徹底散了。

‘轟!’

緊接著,一聲巨大的氣流音在附近響起,像是某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了。

慧空艱難地側頭看去,沒有看到坍塌的物體,隻看到地麵憑空出現了四個人。

“結束了?”

慧空不確定地問,看著過雲從和奉衍精疲力儘的模樣,而他們腳邊是雙眼緊閉的項向祥與花奇。

“是的,結束了。”

過雲從沒力氣再多說一個字,直接躺倒在雪地上。

“僵屍精魄隨著空間石洞一起土歸土。”

奉衍補充說明一句,也就地躺下來。經此一役,他的精神仿佛被耗空,手指也動彈不得,就彆提再去安營紮寨。

天色漸漸黑了。

空茫雪地,一時間隻剩寒風呼嘯聲。

兩個皮毛淩亂的妖精,五個剩一口氣的人類都默不作聲。

風越刮越大,吹散了法器死鬥留下的氣息,甚至吹走了地麵聞非、聽是兩具腐爛屍體的腥臭味。

此刻,黑沉沉的天幕忽生奇異光亮。

光,自九天傾瀉而下。

它瑰麗多姿似遊龍飛騰,它五彩繽紛似煙花綻放,一簇簇的神秘光澤在蒼穹中舞動。

是極光。

極光出現在了人跡罕至的外興安嶺上空。

漫天散落,忽明忽暗,它靜默地訴說著天地玄黃的一段往事。一如今天雪地上發生的生死搏殺,最終留不下幾分殘跡,隻會變成極少數人才知道的往事。

宇宙洪荒總是這樣,多少秘密都悄悄藏匿於無言中。

奉衍遙望夜空,又不由側目。一臂之隔,隻見過雲從麵滿塵土,非常狼狽。但請原諒他的偏心,竟然覺得比起雪夜極光,眼前人更多了幾分絕色。

過雲從似乎平靜地回視,“有事?”

奉衍手指微動,想要為過雲從拭去臉上塵土。

但最終隻語氣平靜地問,“是有一件小事。認識挺久了,可以換個稱呼嗎?以後,你叫我的名字,彆可客客氣氣稱呼奉先生。”

就這?

過雲從很從善如流地點頭,“好,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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