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過雲從掛斷奉望和的電話,立即撥通購買飛機票的號碼。

大年初一,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到老家。

如今尚未流行春節旅遊,機場客流量不大,能夠成功買到當天飛帝都的機票。

距離起飛僅剩兩個小時。

對刑家說了抱歉,表示有朋友急需幫忙,今年春節也不能留在滬城。

隨後,有條不紊地打開行李箱,將所需物品一一帶上,主要是不能遺漏身份證件與施法材料。叫了一輛出租車去機場,按照程序安檢後登機。

一係列動作,看起來去不慌不忙。

直到飛機升空,機窗夜色暗沉。

過雲從緩過神來,終是發現自己四肢冰涼,早已下意識緊緊握拳。她以為早就習慣生死無常,直到此時,必須承認非常希望一個人能留下。

沒有那個人,地球照樣會轉。

日月盈昃依舊,寒來暑往不停,但生活會變得格外的冷清,冷到讓心隱隱作痛。

一下飛機,這種感覺更明顯。

今天,帝都明明沒有下雪,但氣溫似乎比外興安嶺更冷。

深夜,單人病房很安靜。

從淩晨奉衍忽然昏迷,至今過去了二十二個小時。

病房內,奉望和與他的侄子奉健在陪床。明顯一臉疲憊,胡子拉碴,沉重的黑眼圈掛在臉上。

過雲從一踏進病房,先把注意力都放在昏迷未醒的奉衍身上。這一看,讓她眼神一沉。

奉衍麵相上的古怪霧氣變了,不再像以往若影若現,飄忽不定。

灰霧全麵爆發出來,將整個人纏繞住。霧氣不是毫無規章,它仿佛構成了一種圖形,仿佛古代大巫跳儺戲時的鬼麵具。

灰霧中,隱隱有金光閃動。那是清除僵屍王魔物後,而出現的功德金光。

狀況很複雜,居然出現了第三種氣息——在心臟處集聚的黑色邪祟氣息。

半個月前,兩人一身疲倦地從邊境回國,機場分彆前說好了暫時安心休息,不去做任何費神或危險的事。

期間四次電話聯絡,奉衍也說他一直在帝都家裡休息,又怎麼會被如此濃鬱的邪氣纏身?

當下,過雲從觀察得非常仔細,但看得速度極快。乍一瞧,仿佛隻是淡淡掃了一眼病床。

隨即看向奉望和,病房內初次見麵並不適合進行寒暄客套,眼下就連新年問候也是多餘。

她開門見山地問,“奉叔叔,醫生對於奉衍突然昏迷怎麼說?檢查後,哪項指標有問題?”

從進門到提問,隻有短短三秒鐘。

奉望和沒有錯漏過雲從的神情細節,再聽她提問時的語氣非常冷靜。冷靜到似乎不是詢問病情,就是再問今天是星期幾。

“哪項指標都沒問題。”

奉望和儘量客觀地陳述,“能做檢查都做了,包括各式毒理檢查。從心率到血液,一切都很正常。依照目前的檢測結果,醫生說小衍更像是累極了,不是昏迷,更像是睡了過去。”

是昏迷還是睡著?

按照常理推斷,一個人在家作息規律地休假半個月。

除夕夜,前一刻還精神狀態正常,當零點鐘聲敲響進入大年初一,沒幾秒就突然在臥室門口暈厥。

這種情況,橫看豎看都不能用秒睡去解釋。

過雲從暗道果不其然,什麼都查不出來正好對上了。

“我想詳細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除夕當夜,奉衍有沒有遇上什麼特彆的人或事?比如……”

‘哐!’

病床邊,奉健突然站了起身。椅子碰撞地麵,在安靜的病房內發出刺耳的聲音。

奉望和微微蹙眉,回頭看到侄子的表情憤憤不已。

顯然,奉健是故意弄出了動靜,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正非常不滿地看向過雲從。

“小健,你也守了好久,不如去附近的小賣部買點吃的。”

奉望和先一步開口,截斷了侄子可能脫口而出的指責。“我也有些餓了,你幫我捎點泡麵什麼的。”

“二叔!”

奉健一股鬱氣卡在喉嚨口,他正想質問過雲從究竟什麼意思!

這人進入病房,麵對奉衍的無故昏迷,竟然絲毫看不出有一點點的悲傷與焦慮。居然還問奉衍在除夕夜遇上了什麼特彆的人或事。

除夕夜能有什麼事,當然是奉家人團聚。

奉健不是傻子,聽得出來那問題在暗搓搓意指奉家有人害了堂哥。

他看過雲從波瀾不驚的模樣,心裡一股火氣蹭蹭就竄上來了,這都什麼人啊!

彆以為他不知道,下午胡律師接到消息後前來醫院,二叔轉身給過雲從打了電話。胡律師主要為奉衍處理財務相關事務,他說了什麼讓奉望和撥打了電話?

奉健沒能從二叔嘴裡問出具體情況,但再重複一遍他不傻,能從一係列情況推測出奉衍應該非常在意過雲從。

眼前的情況呢?

奉健越想越氣,越為堂哥不值得。

他在意的人,親眼看到他突發怪病,居然連一絲絲的憂慮都沒有,表現得與對待陌生人沒差太多。

“小健,你還傻愣著做什麼?”

奉望和再次出聲,又從皮夾裡抽了一疊錢。

“是不是身邊零錢不夠?拿著,去買點東西回來,順便買些毛巾、牙刷,這些都沒準備好。”

“我……”

奉健剛想說話,再次被堵了。“我有零錢,這就去買。”

說著,他匆匆跑出病房,從外麵關門前,不滿地瞪了過雲從一眼。

奉望和看著房門被關上,轉頭向過雲從致歉。

“我這侄子年紀不小了,但脾氣還是毛毛躁躁的。他自幼喜歡與小衍玩,今天因為小衍的病焦急到失態了。等回頭,我會讓他向你道歉。”

過雲從微微搖頭,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擔憂兄長,也不過是人之常情。”

那麼你呢?

奉望和沒有問,不是所有悲傷與焦慮都要表現出來。有的人喜怒不形於色,再多情緒都掩藏於平靜的表象之下。

奉望和不喜歡與城府太深的人打交道,但經此一麵理解為什麼兒子做出那樣的遺產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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