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青葉是伺候慣了你的人,要不我明日起就把他安排過來繼續伺候你吧。”
用膳時,原本正在用公筷給應寧布菜的沈知鶴忽然放下筷子,含笑發出他的提議。
他麵容俊雅秀麗,聲音溫柔,且目光盈盈,一舉一動都規矩又優雅,提議時也是一派誠懇認真。是天下女子都渴望的賢夫模範。
“啊!這?”這是應寧給出的第一個回應。
“嘶……”這是應寧給出的第二個回應。
應寧和他相對而坐,原本正在和一個灌湯包裡的湯汁作鬥爭,她正輕輕吸吮著美味的湯汁,卻猝不及防聽到了這個提議,下意識發出了疑問,一時忘了灌湯包剩餘的湯汁,筷子也情不自禁用了點力,於是剩餘的湯汁都都落在了她新製的裙衫上。
她嘶的這一聲,可憐她漂亮的新裙衫,可憐她美味的灌湯包。
當然,也可憐受驚的自己。
沈知鶴話語裡的青葉是應寧通人事,暖床的小侍人,也就是她在這個女尊男卑,性彆顛倒的世界裡的性教育實踐啟蒙人。
而沈知鶴本人,是應寧一個月前剛剛成親的新婚夫郎。
應寧從生下來知道自己穿越到這樣一個世界,並且出生不俗時,就預想過有這麼一天,沒想到十五年過去,她以為自己足夠淡定從容的時候,事情發生在她麵前時,她竟然還是驚訝了一下!
她將湯包放下,之前在屋子角落裡毫無存在感的侍人們已經十分有眼色的行動起來,有尋找新的換洗衣裳的,有拿著藥膏過來的,還有拿著清潔的帕子過來的。
就連對坐的沈知鶴都皺起眉,匆匆起身繞過來關切:“沒燙著吧?”
他懊惱道:“都是我不好,不應當在妻主進食時說這些的。”
應寧看他一眼,他臉上全然是關切,甚至率先抽出手帕簡單給應寧擦了擦裙衫上的汙漬,應寧按住他的手:“沒事,是我沒注意。”
她斟酌了一下繼續道:“院子裡的事兒我都是交給你打理的,青葉的事你也自己拿主意吧。”
沈知鶴見真隻是汙了裙衫,也放心下來,再加上應寧這句話再次鞏固了他內院說一不二的男主人權威,因此他心情頗好,含笑應答:“好!”
正好用膳也進行到了尾聲,應寧就直接回了內間,換了一件更寬鬆的衣衫。
她原本還有一些微妙的不自在和羞窘,但是看著沈知鶴平平常常的態度,又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些。於是她撣了撣新換的衣衫,也一臉尋常。
夏日近秋的天黑的越來越早,天氣也慢慢涼下來,新婚的夫妻兩個就沒去院子裡麵納涼,而是默契的都在主間。
因為是新婚的緣故,這些日子沈知鶴都在盤嫁妝,也在盤應寧交給他的家底。燭光下,他的側影落在窗紙上,溫柔又專注,手上的動作卻乾脆利落,算盤上算珠撥動的清脆的聲音仿佛是他在奏樂。
應寧原本在看話本,兩人互不乾擾,但又莫名和諧,直到撥動算珠的聲音忽然停了,應寧才有些不適應抬頭去看。
沈知鶴竟然已經用毛筆蘸了朱砂標記完最後一頁了,他正看著賬本,目光亮晶晶的,唇角揚得高高的,應寧甚至懷疑,他下一刻就要笑出聲來。
當然,他最後也沒有笑出聲來,不知道是下意識還是察覺到了應寧的目光,他抬頭看了一眼,就迎上了應寧的目光,四目相對,下一刻他眼裡的笑意就毫無停頓切換成了溫柔關切的目光,落在應寧身上。
他似乎還有些羞澀,臉色微紅,不過還是十分貼心的詢問應寧:“妻主怎麼一直看著我,是要添茶嗎?”
他連忙放下賬本,拿起茶壺,笑吟吟給應寧麵前已經空了的茶盞倒滿。
不過應寧還是注意到,他放下賬本時下意識的撫了一下頁腳,很溫柔珍惜的樣子。
“怎麼那麼高興?”應寧詢問。
沈知鶴下意識看了一眼賬本,然後看向應寧:“隻是沒想到妻主私產這樣殷實。”
他的嫁妝因為一些原因不斷添妝,原本以為已經很豐厚了,結果沒想到沒分家的應寧自己的小私產也格外殷實。
應寧揚眉,沈知鶴剛才高興成那樣就是因為這個?她有些不信,但也沒追問,反而解釋了一下家底殷實的原因。
“母親,父親,還有姐姐私下添補不少,後來我在外邊遊曆,姐夫幫我管家,他善治家經營,因此我私產殷實些。”
雖然知道家裡都寵著應寧,但是真真切切落到金銀上體現出來,沈知鶴眼底都出現了些訝異。
他由衷的感歎:“姐姐,姐夫真好。”
畢竟親生父母愛子女,尤其愛幺兒見得慣了,怎樣寵溺都不會覺得稀奇,尤其這個幺兒還是是老來得女。
但是同母異父的姐姐,和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夫也這樣寵愛妹妹,就顯得很難得,真心很多了,更是顯得人品貴重。
難怪長樂王世女名聲在外,人人稱讚,竟然不是浪得虛名。
而有這樣一個姐姐,做妹妹的應寧平庸一些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知鶴垂眸,想了一些有的沒的,然後笑起來:“我明天送兩個親手繡的荷包去給姐夫吧!”
應寧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但還是為他的話失笑,不過還是多叮囑了一句:“有多的可以送,不要累著自己。”
兩個人愉快的聊了一下私產,有印象的應寧也會給他簡單介紹一下,時間消磨的晚了,又吩咐了沐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