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寧目光柔和了一些:“好呀!”
隻是當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陳列的整整齊齊的茶包上後,笑容頓住了:“怎麼有這麼多茶?”
於南方眨了眨眼睛:“我不是說過要收春茶嗎?所以去茶園裡都走一走,看一看了,這是我篩出來的品相,味道都還不差的一些。”
“今日我們的目標就是,從這些茶葉裡再挑選出一些,作為我帶出去能夠售賣一空的,完全了解的貨物。”
他丹鳳眼一彎,有些狡黠的弧度:“作為朋友,阿寧肯定不會推辭的吧?”
應寧驚愕的張大嘴。
她以為隻是閒聊品茶,沒想到最後會走到品嘗新品的路上來。
這回她再看一看地上的茶包,爐子上蒸騰的水壺,已經不覺得有什麼閒情逸致了,隻覺得突然就脹得慌。
她伸出手,直接擺到了於南方麵前。
這些日子的細心嗬護,讓她的手也格外美麗。肌膚瑩潤剔透,泛著健康的粉色,手腕上能看見淡淡的青色血管,和腕骨漂亮的輪廓。手指纖長,指甲都修整成了美麗的圓弧,柔和漂亮。
讓人想試探的摸一摸,這雙手柔軟觸感。
於南方有一瞬間門的晃神。
她的手指動了動,然後被自己壓住。略略回神道:“什麼?”
應寧眉梢挑起,眼睛微微睜大,眸子星亮,她詫異開口:“不會吧,不會吧?你請長樂親王府的二小姐給你品茶選擇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要讓她免費幫你嗎?”
她抿唇,因為這些日子養的好,雙頰微微鼓起,不讚同的看向她,失望搖頭:“果真是無奸不商呐!”
於南方失笑,手指又蠢蠢欲動了。
甚至下意識的覺得現在應該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不過她很快克製下自己這奇怪的念頭,她故意皺眉:“原來我和阿寧的交情,並不足以讓阿寧幫我一次忙嗎?”
應寧遺憾道:“不夠呢。”
“當然,如果多給些銀子,也沒有什麼是不能考慮的。”
於南方想了想,伸手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應寧手裡。
她本來沒多想,隻是說著應寧的話玩樂。
但兩個的人的手,隔著一張薄薄的銀票觸碰在一起時。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心底藏著的疑問,然後突然就有了答案。
是溫熱,悸動,又柔軟的感覺,想要……
她指尖微動,收回了手,抓住桌子上的一個小茶包,虛虛握住,茶包上棱角的感覺讓她回神。
她忽然有些羞燥,她怎麼能對自己的朋友起這樣的念頭?
她連忙收斂心神:“那我們先泡這一包,這是我入雲詔去的第一個茶園,尋的第一包茶。”
她將茶包放到一邊,一邊說起自己去尋這個茶園的過程,一邊將茶具洗淨,用熱水澆淋,然後投茶洗茶。
應寧就將銀票收回來,放在桌子一角,耐心的聽她講自己的經曆,也看她泡茶。
等到一杯茶放在她麵前,她才抬起茶杯,先閉眼品了茶香,然後點頭嘗味,和她說自己的想法。
於南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香,結合著她的想法,時而點頭讚同,時而皺眉提出異議。
一個下午,兩個人真的相對而坐,拿了紙筆,一杯一杯茶的泡過去,然後細細記錄,挑選適合於南方商隊的茶包。
兩人聊起這個時,雖然偶有爭議,但是在大的方向來說,又十分配合默契,包括在喜歡的口味上,很有些相見恨晚的欣喜。
隻是嘗到後來,兩個人不約而同隱晦的摸了摸腹部時,竟然對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樂不可支。
“堂堂長樂王府的二小姐,原來竟然是這樣實誠的性子。”
“遊商於氏為選茶漲肚,必定很快豪富!”
兩個人笑了一陣,扶著桌子站起來,在小院裡轉圈。
陽光灑落下來,枝頭的白玉蘭開的正盛,潔白空靈。微風拂過,小院裡兩個並肩散步的少年人青絲微動,在身後輕輕觸碰又分開。
走到白玉蘭樹下,於南方看了一眼開的正好的玉蘭花,微微墊腳,折下一支來,然後插入應寧鬢邊。
潔白空靈的玉蘭簪在烏青色的發鬢邊,給少女極盛的容色多了兩分柔潤的調和。
於南方眼裡劃過驚豔之色,不由自主的讚歎:“真漂亮!”
應寧微微一怔,碰了碰鬢邊的花瓣,然後抬頭看向於南方。
卻隻在她眼裡看見驚豔和柔和,並無多餘的神情和熟悉的感覺。
於是應寧斂下神色,看向玉蘭花樹:“我已經有許久沒有簪過花了。”
自從求學生涯結束,師兄無故失蹤以後,就沒有人有這樣的閒情逸致,陪她簪花煮茶了。
她看向於南方:“多謝你。”
於南方微微疑惑,有些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情緒。
卻見應寧目光也認真掃過花枝,然後折下一朵開的漂亮的玉蘭花,伸手簪在了她的鬢邊。
然後她退後兩步,背著手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確實很好看,若你是我們雲詔人,這次應當可以和我一起去災祝福呢。”
於南方卻怔在原地,為剛剛忽然靠近又遠離的氣息,還有鬢邊這支白玉蘭。
她伸手觸到花瓣的尖兒又極快的縮了回來,一瞬間門心悸的厲害,心臟嗡鳴,隻憑著本能回應寧的話:“這次去災祝福,我可以要你的祝福嗎?”
應寧微微一怔,然後笑道:“那你可要早些排隊,不然憑我的人氣,隻能私底下給你偏私了。”
越受歡迎的領隊,在她那裡去災祝福的人也就越多,雖然到時候官府一定會把握一個數量,但他一定也是最忙最累的那一個。”
於南方卻目光一亮:“還可以偏私?”
應寧啞然:“當然可以,現在我就可以給你偏私。”
她隨折下一朵玉蘭,模仿著拿柳枝的動作,似模似樣的沾了點水,然後用花尖點了點於南方的眉心,唇瓣微動,默念祝福。
於南方隻覺得眉心一癢,她下意識的閉眼,卻感覺到花尖已經一觸即離。
她眼睫顫了顫,睜開眼,見玉蘭花樹下,應寧笑意明媚的看著她,眼角微彎:“這偏私如何?”
如何呢?
大概是神女真的降臨人世,她除了眼裡是她,心臟轟鳴,再聽不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