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糖和鹽(1 / 2)

如果院子裡麵有地縫, 穆遊恨不得就此鑽進去消失。

他……他怎麼能連做個凳子都坐不好?

穆遊抿著唇,窘迫極了,應寧會不會覺得他笨拙粗鄙?

應寧卻伸出手放在他麵前, 溫和道:“起來吧。”

伸出來的手心雖然有傷痕累累, 但是完好處細嫩潔白,穆遊看了一眼,沒有搭上她的手,而是手撐著地麵自己站起來了, 他解釋:“我手太臟了,而且會掙裂你的傷口。”

應寧收回手, 繼續編織籃子, 誇道:“穆遊,你好細心。”

隨時都考慮的很周到,為人也體貼。

穆遊笑了一下, 隻是剛剛的尷尬尤在, 他是在院子裡麵待不下去了,想到看到的應寧身上的傷口和明顯有些蒼白的臉,他腦海裡轉了轉,拿了牆角的背籮和一些工具道:“我進山一趟, 看下前些日子下的套子裡有沒有獵物。”

應寧勉強也知道穆遊現在的窘境, 於是她點點頭:“你去吧。”

在穆遊轉身要出門時她起身相送:“要注意安全, 不要冒險。”

穆遊點點頭,也叮囑她:“那籃子不著急,你要注意多休息, 累了就彆做了。”

兩個人都交代完對方,穆遊才往前走,隻是等他走遠了回頭, 應寧竟然還站在院子門口,看見他回頭,就招了招手。

穆遊板著的臉一下就漫上笑意。

他也揮了揮手,然後大步往前走,心中充滿了力量。

這時,他忽然被人摟住肩膀,他一看,竟然是村子裡的一個主夫,平時熱情又開朗,和他的關係還不錯。

現在看著他的臉也滿是笑意和打趣,甚至還伸出手學著他之前的樣子揮手。

穆遊一下就紅了臉,看見那主夫笑道:“年輕人濃情蜜意,就是體貼又依依不舍。”

他搖搖頭:“看把我們木著臉的小穆遊哄得多開心。”

穆遊強撐著解釋:“我們真不是那種關係,她……她就是為人很好。”

主夫點點頭:“嗯我知道的,我家那個就是為人不好,結婚十幾年了,還是個木頭樁子,一點情趣都沒有。”

“你這個,就不錯,要早點抓住啊,不是那種關係也變成那種關係。”

“隻要敢想,什麼都會有的。”

穆遊:……

應寧則在穆遊走遠之後,將之前編織到一半的籮筐完全編好,又回了房間,翻出自己被救下來時候穿著的那件衣裳和身上的東西。

之前大夫來時說過,她腦袋被撞擊得厲害,暫時想不起記憶是正常的,隻要修養好,腦海中淤血散掉,再用以前的舊物回想,大部分都能想起來的。

應寧原本是想好好修養的,隻是今天見了一個高衙役,她本能的有了危機感,雖然這樣的小鬼不可怕,但多了也是很煩人的。

因此她想要早些清楚自己的處境,不然若是真是被人害了淪落至此,到時候人家追上門來,那可就晚了。

衣裳原本穆遊是要拿出去漿洗的,隻是後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衣裳,看著造價不菲,且被應寧用針線改造過,以免自己誤了事,他乾脆隻過了水晾乾了。

袖袋的裡金釵和金簪子等物品則被穆遊裝在一個打磨細滑的木盒子裡,為了避免來來往往的村民發現眼饞,木盒子藏在了床腳的洞裡。

應寧尋著穆遊說的位置找出了木盒裡的金釵金簪子,腦海裡自然而然的浮現自己手拿著金釵與人交鋒的場麵,等拿到衣裳,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被囚禁鐵鏈鎖身的畫麵,還有男子貼近曖昧不清的低語撩撥。

應寧:……

她之前的生活還挺刺激。

若不是還有些本能的認知,憑著自己的相貌和這些零碎的認知,她都要懷疑自己是某個貴公子豢養的房中嬌了。

但是無論前情如何,她倒是真是逃跑的一方,也不知逃出對方的能力範圍沒有,看來以後行事還要更謹慎一些才是。

讓高衙役低調果然也是對的。

應寧將金釵和簪子都收了起來,然後摸向明顯被自己改造過的衣裳。

有幾處摸著明顯是藏了東西,應寧拆開,竟然是一些小巧的配飾和首飾上的小配件,但是都是上好的玉珠和金銀。

應寧想了想,將玉珠收了和金釵等一起收進去木盒子,然後將看不出什麼標記的金銀配飾和小配件放在了外麵。

這個她可以自己融了拿出去換點銀錢。

她安排好以後,看了一眼衣裳,見著上麵明顯的金色暗紋,很快蠢蠢欲動了一下,隻是這是個精細活,而且搜刮衣服上的金線什麼的……

咳咳……

應寧隻能遺憾的歎息一聲,將衣服又藏起來,等她手好一點,又沒錢的時候,做好心裡準備再來謔謔這件衣裳!

兜裡有錢,她心裡也定了一下,看了一眼漸漸變晚的天色,應寧轉身去了廚房。

隻是進了揭開裝糧食的大甕,應寧愣了一下,大甕裡麵新裝了一個紮起來的布袋子,打開繩結,裡麵裝著新米,潔白如玉,十分漂亮。

而布袋子旁邊,也是一個布袋子,這裡麵,則是混雜的粗糧。

她這幾天都是吃的新米,穆遊也沒有和她一起吃飯,應寧看著裝著新米的布袋子裡麵剩餘的糧食深淺,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她麵色有點複雜。

今天的收獲不錯,不僅在陷進裡抓到了一隻傻麅子和兩隻野雞,穆遊還捅了一個兔子窩。隻是等到穆遊拿著山上收獲的獵物下山的時候,遠遠就見自家廚房的方向已經生起了炊煙,在夕陽的籠罩下有些安寧和樂的美麗。

但穆遊愣了愣,卻飛快往家跑去。

他帶著許多東西,跑起來動靜也不小,院子裡的人似乎聽見了聲音,探頭出來望,見是他,招招手,臉上都是笑:“回來了,可真及時,你莫不是估算著時間回來的?正好吃飯!”

她卷著袖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臂,手背手指上還沾著水珠,在它手上依賴的打著滾,不願意落下。

臉上沾了一點灰,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像是跟著白術讀過的那些話本裡寫的夢中的妻主一樣。

真實的有些虛幻,但是又假的令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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