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推本沒什麼惡意, 但因為猝不及防的,應寧的身子這些日子也沒有什麼力量,因此身形還是一個踉蹌, 看著就要往前倒去。
穆遊心裡一慌,下意識就伸手將應寧拉住攬在懷裡穩住。
應寧嘭的撞在他胸口,手也下意識的撐在了他的胸前, 手掌下麵的胸膛寬闊且富有彈性,很是讓人安心。
穆遊低頭看她:“寧寧,摔到哪裡沒有?”
應寧也回過神了,她搖搖頭, 其實攤主沒使多大勁, 隻是她太虛了而已, 才會踉蹌,但是即使踉蹌也能穩得住的, 但是又遇上穆遊關心則亂,最後誤打誤撞的發展成了這樣。
穆遊見她搖頭,還是不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見真的沒什麼異樣, 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就是對那個攤主的怒目而視:“你怎可隨意動手推人?”
若是應寧真有一個好歹……隻要設想一下,穆遊心裡的氣就是節節攀升。
攤主也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女子竟然真的虛弱至此,而且剛剛確實是他為了證明自己,堵著一口氣推了人家一把, 是真的有些不占理。
他訕訕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看不得年輕男女再這樣的事情上蹉跎,張不開口白白錯過, 加上心理堵了一口氣,才推你的,沒有惡意。”
他翻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從裡麵數出十個銅板,撥到自己這邊,剩餘的就全部遞過去給穆遊:“給你……妹妹受驚了,這些銅錢你拿去買點好吃的給她補補,我這……就厚著臉皮留十個銅板,待會兒買了吃食帶回去給家裡人。”
應寧原本也皺著眉頭十分不滿的,這人也太爭強好勝,多管閒事了。
結果這人又誠懇,行事又周到,到底是不好再說了。
她隻能道:“你的行為也太莽撞些,如果今日沒扶住我,我直接砸地下一命嗚呼,你覺得事後懺悔有用嗎?”
攤主的臉色白了下來,那是真真的害了一條人命了,他的後果也……
隻連忙疊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看你們剛剛看那些牛羊牲畜,是不是想要采買?”
“我回去捉隻羊給兩位做賠禮吧。”
應寧看著他,忽然眯了眯眼:“你有羊?”
那怎麼還在這裡賣些不值錢的小菜?
攤主苦笑一聲:“我家妻主原先就是做這行營生的,隻是前些日子被下了黑手,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家裡那些生意我不敢沾手,我才出來做這個補貼家用的。”
應寧心底沉吟:“賠償就不用了,我出銀錢單獨跟你買就是。你們家在哪?”
攤主大喜:“你什麼時候要?或者我現在帶你回去也行。”
這鎮裡對這些牲畜的需求都是有限的,如果不往外跑,是很難售出的,對攤主來說,這可是白撿的生意,自然高興,恨不得馬上促成。
應寧卻搖頭:“等我們講攤位上的東西都出了,再去集市裡麵逛逛再說吧。”
攤主不好在催了,隻好懨懨的坐回去,隻是時不時期盼的看應寧一眼。
穆遊聽見應寧說想要買羊,就已經在計算身上的銀錢和今日的所得了,他也覺得應寧是該吃點好東西補一補,就像剛剛撞過來,他能輕而易舉察覺應寧的虛弱,還有攬住她時的瘦弱。
他沉吟,應寧的目光也不經意的落在他身上。
其實剛才攤主的幾句話應寧也不是沒有入耳入心,更何況穆遊對她的特殊她也不是一點也察覺不到。
隻是……
應寧淡淡笑了一下,扭開頭,看向來往的人群,她身上感覺還是一堆麻煩事兒呢,還是不要拽著穆遊禍害了。
她們帶來的籃子編織精美,兔子也是新鮮的胖胖的活物,還是很受歡迎的,守了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看了看,財大氣粗的包圓了。
兩個人就收了東西,和攤主約定好,然後一起去逛逛集市。
糧食和筆墨都由高衙役處理了,應寧想了想,準備去個銀飾鋪子或者鐵匠鋪子,將手中的東西融了,隻是她問路的時候,穆遊大概猜到了她要做什麼,於是搖頭拒絕道:“寧寧,若是你身上還有些體己,要去融了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去了。”
“為什麼呢?”應寧問。
穆遊解釋道:“你那些東西都是精品,上麵有好的大師留下的痕跡,送去銀樓這樣的地方,裡麵的人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若是見多識廣,很可能就認出你東西的來源。”
應寧微頓,她竟然疏忽了這樣的小事。
穆遊笑了笑:“若是信得過的話,不如直接給我,我給它換一個模樣。”
應寧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不知道穆遊要怎樣給它換個模樣?
於是穆遊就熟門熟路的把他帶去了一個棚子。
看得出來是一個鐵匠鋪,但是非常的簡陋,裡麵擺著的也是一些農具,有一個老婦人在裡麵叮叮當當的做些修修補補的活。
穆遊就上前去同那老婦人交涉了一番,然後領著應寧去了裡麵的鐵匠爐。
他已經跟這個鐵匠鋪的婆婆說好了,他們借他的鐵匠鋪裡的東西一用,穆遊要給婆婆做一件工具抵債。
應寧了然的將手中的金銀分開,遞給穆遊,穆遊就將東西熟練的放進爐子裡。
在等待期間,他給應寧找了一個小凳子坐著,自己則擼了袖子,帶了一個圍裙,用鐵夾將鐵爐裡原本正燒著的一塊鐵夾了出來,放在砧子上,然後拎起旁邊的大錘就開始給這塊鐵鍛造。
看得出來這件活計其實他是做過的,動作老練熟悉。
鐵錘高高舉起又錘下時,他修長的雙腿如同鐵柱死死的定在原地,手臂握著鐵錘帶動肩膀,腰腹發力,身上繃緊展露出來的都是肌肉,隨著鐵錘一下一下落下,叮叮當當的,極其富有力量與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