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遊這樣好,她已經舍不得放他走,或者把他留在那裡了。
穆遊有些失神:好嗎?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夠。
所以他不能跟她走。
他把她救下的時候,即使開始的時候還顧忌著她的身份。但隨著日漸相處,潛意識的也已經忘記了她耀眼的身份,也忘記了她身邊的危險,隻覺得她是屬於自己的,就像那些村民說的一樣,也許他可以留下她,在普普通通的小村莊做他的夫郎。
所以,那些在長樂親王府心神微動後的顧忌統統都被他無視了,他縱容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
可是今天在這夜裡,他看見她曆經危險,也看見了一府知府對著她戰戰兢兢。
她擁有這世上許多人都沒有的尊貴和榮寵,他原本以為的他是保護者的身份和能夠絕對護她安全的自信被打破了。
穆遊既是高興也是擔憂。
他發現自己忽然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拿不出除了感情之外能夠心安理得的留在她身邊的理由。
他在父親的描述裡看過他父親和母親的愛情,這讓他清楚的知道,愛也需要有養分滋養和維持,不然再濃烈的愛在新鮮感退去以後也會有消耗掉的一天。
然後就會像他娘那樣,濃烈的愛,從熱情到冷淡,到突然有一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穆遊不想將來和應寧是這樣的結局。
所以他遲疑著沒有回話。
應寧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他的猶疑,也沒有出聲催促。
兩個人都有些享受這樣靜謐的時刻,在這樹蔭下,在這黑夜裡,戀人可以互相依偎,沒有哪一刻比這一刻讓他們覺得更貼近對方。
直到仲守帶著人搜羅完宅子,過來稟告。
穆遊就退的稍微後麵了一些,呈現一個守衛的姿勢守在應寧的後麵。
應寧也沒有勉強,倒是過來彙報的仲守微微詫異。
作為一個護衛,她最清楚這樣的姿勢和站位。
是她常常保護應寧的位置,但她很快低下頭彙報,語速都快了一些,因為她能察覺到兩個人之間湧動的相同的磁場。
也許這時候的小姐和這位公子是不希望被打擾的。
出乎意料的,這所宅子裡麵並沒有收搜羅出什麼東西來,仲守說,這所宅子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被搜羅過了。
甚至已經被運出去了,除了沒有來得及帶走的金銀,這所宅子裡空空如也。
應寧瞬間就想到很快能夠過來接應的這批高手,所以是這批高手和於南方提前來到了這所宅子裡,把這所宅子搬空,然後準備乾最後一票,立馬撤退。
如果她今天不過來,這裡也是一個很完美的收官。
應寧就笑了一下:“我們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
竟然能抓住了一個尾巴,甚至得到了一些線索。
仲守被她這話說的有些哭笑不得。
相比運氣,自家小姐總是有點樂觀在身上的。今天要是有個閃失,她們幾個人都得栽在這裡,結果在小姐這裡,竟然是運氣不錯。
不過也許是這樣,所以連上天都要偏愛幾分小姐。
她又看了應寧和她身後的穆遊一眼,體貼問道:“小姐,那屬下去桃花莊,您就……留在這位公子這裡好好休養一番,等屬下探索完桃花莊,我們再一起啟程回雲詔,如何?”
應寧就回頭去看穆遊,似乎希望他拿一個主意。
穆遊雙手環胸,當著不熟悉的仲守麵前,不好意思的偏了偏臉,沒說話。
應寧就樂了一下:“要不我和你們一起……”
身後傳來穆遊有些惱羞成怒的聲音:“寧寧!”
應寧摸著鼻子悶悶的笑,她似乎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呀,走不開呢,仲守,隻能你先跑一趟了。”
看著這兩個人互動,仲守有些忍俊不禁,她垂下頭,掩住了眼底的笑意:“是,小姐,那我就先下去了。”
應寧點點頭。等到仲守離開,她就回頭去看雙手環胸有些生悶氣的人,調侃:“穆遊,你好粘人誒。”
穆遊:……
是他粘人嗎?
明明是有些人惡趣味戲弄人!!
他想著想著,竟然也生不起氣來,甚至覺得有些甜蜜和甘之如飴,於是他噗嗤一聲笑出來。
甚至笑著點點頭,還有些理直氣壯:“對,我就是有些粘人,你和我回玉帶村吧,隻能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應寧配合他裝出一臉驚訝的樣子,誇張道:“寸步不離,你怎麼可以這麼粘人啊?”
她往後退了一步:“不,我不要。”
穆遊就快步走出陰影,站在了她身旁,板著一張臭臭的臉,用行動表明立場:“不可以。”
應寧忍了一下,沒忍住,笑歪在他身上:“那好吧,我就縱容你吧!”
穆遊偏頭,唇角悄悄彎了彎。
也不知道是誰在縱容誰呢?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仲守跟著知府先回縣裡休息,應寧則婉拒了知府的邀請。和穆遊一起深夜回了玉帶村,“寸步不離”。
解決了一件煩心事,又情意相通,兩個奔波將近一夜的人在木床上睡得踏實舒服,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懸了。
應寧推開門就看見穆遊已經在院子裡劈柴了,他額發微濕,看起來已經做了許久。
晨光的照耀下,他每一次揮動手中的斧頭,四肢和腰腹發力肌肉繃緊時都仿佛在閃閃發光,協調著動起來的時候動作流暢
應寧就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可真好看啊!
應寧不由的懷疑是不是她睡得太死了,才導致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聽到,竟然錯過了這樣的美景許久。
穆遊似乎感受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她一眼,看見她似乎有些困惑的表情,笑道:“我是先出去地裡才回來的,砍柴剛剛開始。”
應寧鬆了一口氣,不過旋即疑惑:“你這麼早去地裡做什麼,可以等著我一起呀,或者喊我。”
雖然前一次去是存了一些彆的心思,但她也有認真的乾活,帶上她可以多加一個勞動力呢。
穆遊就抿著唇看她一眼,目光溫和晶亮,眼底卻仿佛又壓著什麼?
應寧忽然就有些懂了他未儘的意思,起床時的紅暈未褪,新的紅暈又升了起來。
對呀,大好的時光怎麼就要荒廢在地裡呢!
她主動道:“要不要先親一口啊?”
穆遊手裡的斧子一下劈歪了,手底下的柴火也因為這歪歪扭扭的一斧頭,從木樁倒下來,滾呀滾,識趣的滾落在應寧身前。
應寧就點點頭,輕輕踢了踢麵前的木頭:“木頭都主動跑過來了,看來這是天意和人意,是應該親一口的!”
穆遊沉默著,然後聽見應寧的腳步聲從後麵傳來,然後在他身側停住,然後他的臉側有溫熱濕潤的觸感。
“晨好啊!”她笑眯眯的說。
說完就將手裡撿起的柴火,規規矩矩的放到他砍柴的木樁上,瀟瀟灑灑的轉身洗漱去了。
穆遊垂下頭,看著木樁上還有些斧頭痕跡的柴火,安安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再重新提起斧子,將柴火分的細細的,然後摟起來碼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
這是一根好柴火,格外的眉清目秀,不如以後就專門拿來引火吧。
他彎唇笑了一下,然後腳步輕快的進了廚房。
廚房裡有他提早溫著的饅頭和粥,現在可以盛出來了。
等應寧洗漱完,一切都會剛剛好。
於是等應寧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桌子一端安安靜靜的坐著小凳的穆遊,他拿著一把刻刀,拿著一截木頭,不知道在刻什麼。而另一端,則擺著饅頭和粥,還冒著白色的熱氣。
應寧就拿了一個饅頭,然後繞到穆遊這邊蹲了下來,看他手上的活計。
饅頭做的很喧軟,她撕下一塊喂到穆遊嘴邊,看著他含住才又撕了一塊喂到自己嘴裡,然後問道:“你在做什麼?”
穆遊將嘴裡的饅頭吞下去,才搖搖頭:“現在不能告訴你,不過這是給你準備的一件禮物。”
應寧就盯著那木材看了一眼,然後驚訝道:“這是桃木嗎?”
穆遊點點頭。
應寧也就不問了:“那一定是一個我很喜歡的禮物。”
桃木素來有辟邪保平安之意,穆遊用這樣的材料給她做禮物,什麼心思一目了然。於是她就專心致誌的將饅頭你一口我一口的和穆遊分食了。等吃完饅頭,又去將涼的差不多的粥喝完。
這時候,穆遊見他吃完,就將手裡的東西收好放下,問她:“接下來想做什麼?”
他早早的把其他的活乾完,就是為了空出接下來的時間和應寧在一起消磨。
應寧偏了偏頭看他:“親親吧,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