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之一怔,想到早上就在他手邊的四角蛇,點了點頭。
應寧就先走進了屋子,還叮囑他:“你就在屋外站一會兒?”
不然若是屋子裡真有,把人嚇了一跳就不好了。
陸元之卻跟了進來:“我不怕的。”
應寧覺得他大概是在逞強,不過陸元之看著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如果屋子裡真的有四角蛇。那她丟出去以後,陸元之的心裡應該會覺得好過一些,安全一些。
隻是還是不要讓陸元之站的太近,看清楚了,於是她點點頭:“跟進來可以,地麵上泡了水,你就不要過來踩了,站在那裡吧。”
應寧叮囑完,順著屋子的窗沿,將整個屋子檢查了一遍,但還真的逮住兩隻四腳蛇,應寧將四腳蛇丟了出去,又將窗口嚴嚴實實的關好:“行了,屋子裡什麼也沒有了,安心睡吧。”
“有什麼事情喊我!”怕他不好意思,應寧多叮囑了一句。
陸元之點點頭。
應寧就笑了一下告辭離開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進去的時候,於南方還靠在牆角,整個人蜷縮起來,閉著眼睛仿佛是睡著了。
應寧的腳步一頓,隨即放輕了腳步聲走的進去。
隻是走了兩步,她明顯的差覺到不對。
屋裡的呼吸聲,太過粗重了。
應寧握了握拳頭,重新垂頭看向於南方。
這時候因為定睛細看,注意到了更多的細節。
於南方確實是閉著眼的,隻是他臉色潮紅,呼吸聲粗重,連嘴皮也是乾裂起皮了的。
應寧於是回身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她臉色有些複雜,最後還是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額頭的溫度。
隻是他的手剛剛靠近,於南方就睜開了眼,他的鳳眼傳神,大約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狹長的丹鳳眼裡濕漉漉的,有些困頓迷蒙,看見應寧,他的唇瓣動了動:“小……師妹?阿寧!”
應寧一怔,隨機陡然回神,她站了起來,眼裡一片冷淡,舉著的手也一甩袖子背到了身後:“彆亂喊,我師兄不在這裡。”
“仲守!”她喊人。
於南方黯淡的垂下眼,眼裡的迷茫也在瞬間褪去,變得尖銳又理智清醒起來。
他看向麵色冷淡的應寧,嗤笑:“是不是你我心裡清楚,應寧,這是既定的事實,改變不了的。”
應寧彎腰,變色冷淡的俯視他:“改變不了?於南方?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是先生唯一親傳的弟子,我說是,那就是!”
“如果最後真的改變不了,我的師兄不是三年前就失蹤了嗎?三年以後出現因為身體不好逝世去陪伴先生也挺好的,你覺得呢?”
她彎唇笑起來:“是不是一個好歸宿?還能讓師兄和先生團聚,不讓先生時時牽念著呢,我可真是一個好學生。”
於南方瞳孔一縮,眼裡有不可置信,也有痛色狼狽。
這時候仲守已經趕來了,應寧直起身:“好像是生病了,帶出去給大夫看看,現在他可以還要活得好好的呢。”
好歹也是大應內的決策人,關鍵時候把他頂出來效果應該會很不錯,如果北地蕭氏那邊他的價值也高,那就更好了。
所以現在她要於南方活的好好的。
這可是一個好籌碼。
仲守看向於南方,點了點頭,她帶起於南方就要走。於南方看著臉色漠然一動不動的應寧,深深的不甘席卷了他,還有從心裡湧出來的恐慌,也讓現在身體不適的他格外焦躁。
怎麼會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剛剛那幾句話他聽得清楚。
應寧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斬去過往的情誼,把他當做敵人看待的,必要的時候也絕對下得了狠手殺他。
想明白這個點,於南方隻覺得不應該,事情不應該是這樣進展的。
明明一切都應該在他的計劃中,讓大應亂起來,他深藏功與名,然後等到合適的時間,再用師兄的身份,後應寧重逢的,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想到冒充他的陸元之,他眼裡都是恨意和殺意。
都怪他,破壞了他的所有計劃,也讓雲星河這個身份提前暴露了!
也打亂了他的所有布置!
如果這一次下去,應寧肯定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
而且北地那邊的人都對他現在的位置躍躍欲試,充滿了覬覦,他去當了籌碼,北地那邊肯定會落井下石,這些年的費心籌謀也就付之東流,他到時候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的眼神裡閃過瘋狂和決絕,忽的抬頭看向應寧:“你不能拿我去當籌碼,阿寧!”
應寧皺眉:“彆喊我阿寧,我和你沒有這麼熟。”
她也不願意同他多廢話,反正現在於南方落在了他的手裡,她想做什麼不是看自己的心情嗎?什麼時候淪落的到於南方過來乾涉她了。
於南方卻搖搖頭:“阿寧,我手裡也有籌碼的,你猜,我們在長樂親王那裡我們安排了什麼?”
“你的那個相好,穆遊,現在在哪裡嗎?”
“要是晚了,就來不及了。”
應寧臉上冷厲:“說!”
“解綁!”他示意了一下身體上的束縛。
應寧看向於南方:“你是不是忘了?我這個人最討厭得寸進尺。”
於南方抿唇,最後倔強的搖了搖頭,篤定道:“不,你在乎他們,你會讓我得寸進尺的!”
應寧握拳:“仲守,現在就發信去北地,然後往京城那邊也發一封,看看叛軍對他有沒有興趣。”
於南方麵色變了變,但最終他還是鎮定下來:“沒事,大不了一死,我情願死在你的手上。”
他微微一笑:“對了,如果我死了,你那個還沒被我完全殺掉的孩子,也一定會死的。”
“你知不知道他可頑強了?他爹磕磕絆絆摔了許多跤,那孩子也漸漸會動了呢。”
“你說……他哪一天會徹底消失呢?阿寧?”
“還有他那個爹,為了保住這個孩子,也做了許多掙紮呢,他要是知道,當初那個人不僅毀了他的清白,毀了他的人生,現在還要毀了他一心期盼的孩子和他,你說他會不會恨你呀?”
應寧心尖一縮,轉身緊緊掐住了他的脖子,壓抑的都是暴怒:“於!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