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 130 章 一騎紅塵妃子笑(1 / 2)

因著吃飯這一件事兒, 陸元之和應寧的關係不知不覺的更親密熟稔了一些。

兩個人相識相處多年的朋友或者親人,已經能自如的在飯桌上閒聊一些生活裡無關緊要的小事了,甚至因為答應了陸元之要好好吃飯, 每次兩個人吃飯時都有一種格外的默契。

偶爾對視時, 相視一笑,更是溫和親近。

這時候也是應寧感到慰藉和放鬆的時候。她每天那麼多的公事,麵對朝廷裡上上下下的老狐狸,還要玩陰謀,玩鬥爭, 玩權術,不止如此, 因為怕剛剛上任被人敷衍, 她還不得不親力親為,詳細細的操心著許多事兒。

甚至還要空出空來, 專門思慮自己是否能趁這一次動亂將一些朝廷積攢下來的冗雜的,不利的製度廢除。

這些都是耗費腦子的事兒,而且一開始是就是一個沒有儘頭看不見結局的坑,應寧隻要一想, 永遠有無窮無儘的問題,都在等著她

這時候隻有跟陸元之在一起時,她的腦海裡可以暫時的忘卻這些事情, 認認真真的坐下來,嘗一碗飯食的味道, 品一品湯汁裡的餘味。

她覺得這是一項貪婪的享受, 在這壓抑的皇城裡,帶著規定與時長,因此為了維護這一份慰藉和放鬆, 她對待陸元之和他帶來的飯食就更用心了一些。

陸元之則若有若無的感受著她的這些變化,然後眼裡的笑意越來越多。

事情……好像真的往一個好的方向逐漸發展了呢。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遠在北地的蕭氏率先撐不住了。

她不再像之前一樣暗戳戳的試探,而是顧著麵子不要,大喇喇的在三軍之前投降,甚至聯係了還殘留在大應境內的內應幫忙宣傳。

這樣裡應外合的反應,甚至還沒讓應寧反應過來,蕭氏投降的消息就沸沸揚揚的在大應境內傳開了。

與此同時傳開的還有一個消息,為表誠意,蕭氏願意每年向大應納歲貢,甚至將兩位王子敬獻給大應的皇室作為戰利品。

聽聞消息,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聽著描述應寧已經知道這兩位王子是誰了,她沒忍住,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蕭氏!好!好的很!”

這是求和還是挑釁呢?

一個糾葛頗深的於南方,一個曾經的戀人穆遊,竟然就這樣被大喇喇的當做了戰利品敬獻!?

蕭氏但凡誠心一點,都不至於這麼做。

因為如果大應這邊拒絕了他們的投降,作為戰利品的兩位王子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這就是在逼在大應表態了,也是在賭應寧對兩個人的感情。

畢竟已經當做了戰利品敬獻王子,如果被拒絕了,能走的路就不多了。

也許他們會被子民怨責,從此以後被唾罵的抬不起頭,甚至背負一些不該承擔的因果。

當然,那是好一些的結果。

如果壞一些,他們甚至沒有辦法活命。

畢竟一個不被接受的戰利品,就已經失去了價值。

應寧咬牙。

於南方和穆遊平日裡不是一個個膽大包天嗎?一個比一個的更敢算計他,怎麼就被自己的母族蕭氏掌控了命運?

成為了一個戰利品呢?

她越想越是憤怒,渾身的氣息都是冰冷冷的。

這讓跪在她下手收集消息的親衛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二……二小姐?”

“請示下。”

她原本是不想開口的,但是也知道自己作為下屬是不得不開口提醒這一句。

畢竟自己的主子沉默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而這樣的輿論戰是絕不能讓它愈演愈烈的,要及時處理才會好。

應寧抿唇,聲音有些幽幽:“示下!示下!我怎麼示下?”

難道現在傳信給長樂親王,讓她不要有所顧忌,直接攻打嗎?

那明日收到的很有可能就是穆遊和於南方死亡的消息和屍體了。

因為穆遊的背叛和自作主張,她是不理解他,但從來沒有想過他去死。

而對於於南方,他對他的觀感是複雜的,但作為老師唯一的孩子,即使是不是親生的,應寧希望他過的不好,日日帶著愧疚。卻也沒有真的狠得下心這樣殺死他,以一個戰利品的身份。

或者傳信給長樂親王答應求和?

她應寧就憋不下這麼一口氣,也絕做不到因為自己的私情就在邊關養虎為患。

她咬緊了腮幫子,半響冷冰冰的問親衛:“不是說大應境內的餘孽全都搗毀了嗎?”

“現在冒出來的又是人?是鬼?”

親衛抿了一下唇,深深的低下頭,最怕的,最擔憂的還是來了。

自從於南方被劫走,穆遊公子也失蹤以後,留在大應的北地餘孽跟著走的走,逃的逃,早就是一盤散沙了。

但應寧這時候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是趁著混亂的時候,讓下麵的人斬草除根。將潛藏餘孽之禍一一拔除。

那時候因為北地的長樂親王高歌猛進,西北的安定侯府也將西北守的嚴嚴實實,大應境內又有應寧創造出來的大好環境,北地餘孽的拔除進展可謂十分順利,她們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報給應寧,說已經解決了北地餘孽,剩下的一些漏網之魚也絕不成氣候。

結果現在看大應上下的輿論形勢,這哪是漏網之魚成不了氣候呀,明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因此被應寧問起,親衛根本就答不上話來。

但這時候應寧也不需要她答話了。

她咬起牙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兒:“既然這輿論能這麼統一,快速的發酵,說明這已經不隻是一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了。這證明他的主事人還活的好好的。”

“去,去給我好好查查,我倒要看看現在又是誰接了於南方的班兒,在我大應搞得風生水起。”

“最好給我把人帶到麵前來。”

親衛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躬身彎腰:“是。”

然後看著應寧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打了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殿宇。

等退出了殿宇,這時候她才抬起袖子,拿了一塊抹布,細細的將額頭,鼻尖上的汗全部擦乾淨了,不過即使這樣的形容狼狽,她身上卻是舒了一口氣的:“還好二小姐這次沒有下令懲罰。不過二小姐身上的氣勢真的是越來越駭人了。”

隻是站在那裡,沒有說幾句話,她這個身經百戰的刀尖上舔血的人,竟也被他嚇出了一身的汗,親衛苦笑一聲,不敢繼續往下想。

畢竟二小姐自從監國以後就有了這樣一股子氣勢,如果真的登上那個位置,發起火來,又是何等的可怕?

親衛一個激靈,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句話:“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這個念頭一起,她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敢往下想了,連忙將帕子收起來,匆匆去安排人調查北地餘孽的事兒。

當然,最主要的是查清楚那群餘孽藏在哪,還有多少人,她們的話事人又是誰!

這任務可重要的很,若是她們不能將這些人查出來,親衛想,她們大概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這樣的想法下,她們格外的機靈和敬業,很快順著一些蛛絲馬跡,找到了一點端倪,然後挖掘出來幕後之人的身份。

隻是看著那幕後之人的身份,親衛的臉又一瞬間變得苦澀。

這……這要她怎麼和二小姐稟報?

親衛在殿前躊躇猶豫不決。

而在不知名的山穀,有人也猶豫的看著他們的新主子,欲言又止。

男子帶著一個麵具,他將手負在身後,似乎是察覺到了屬下的欲言又止,他淡淡的斜睨過去:“怎麼有話要說?”

“主子,沒有。”下屬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

“沒有?嗬!你還是坦率些吧,我可以饒你不死,再這樣支支吾吾,我看的心煩,卻能要了你的一條命。”但男子直視著前方,給出的答案卻殘酷淡漠。

下屬被嚇的當即跪在了地上:“不敢惹主子煩心,是戰利品這件事,鬨得這樣沸沸揚揚,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會不會……會不會不太好?”

“不太好?我怎麼覺得是很好呢?明明我是在成全人呀。”

男子嗤笑一聲,看著遠方山脈上薄薄的霧靄:“他們不是喜歡嗎?我就努力讓他們在一起,不留餘地。”

“我做的應該都是讓他們歡喜的事兒呀。”

他慢慢道,但聲音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譏諷。

他這樣回答,下屬也不敢再說彆的,隻好諂媚的連忙附和:“主子說的對。”

“說的對?”男子微微偏頭,看向諂媚的下屬,她一時間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不可抑製的的笑了起來,甚至眼角都笑出了淚。

原來這就是權勢啊……

這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勢啊。

若是他早早掌控,當年不要對此產生不屑,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整個人變得陰沉下來:“走!”

他帶著一行人,快速的消失,在茫茫山中隱匿了蹤跡。

*

而皇宮,應寧挑眉看向下手的下屬:“ 你說是誰?掌控了蕭氏留在這裡的餘孽?”

下屬抿唇:“是原來二小姐府上的小九,被奸細之名壓送往北地的小九。”

應寧漫不經心的撫平了手上衣袖的褶皺:“人是怎麼跑出來的?”

當時沒有抓住於南方,北地的情況又不甚明朗。她可是直接以此人為質,押送給北地的長樂親王的,想要助長樂親王一臂之力的,怎麼現在時隔許久,才傳來人已經跑了,並且掌控了蕭氏留在這裡的餘孽?

下屬道:“當時押送的路上,都是長樂親王的府兵,一路上都十分平順,但人是快到了北地的時候,突然被人攻擊的。”

“來人救出了這位小九,然後就一直潛藏逃匿。”

“而因為北地與雲詔距離頗遠,等雲詔這邊收到消息的時候,大應已經內亂了,沒有人顧忌的上。”

應寧抿唇,當時為了不生風波,甚至不被於南方的眼線察覺,她們確實沒有大肆宣揚小九的身份,因此小九的身份是保密的,這也是為何下麵的人疏忽了。

“那北地呢?那邊應該有接應的人馬。”應寧問道

“北地那時候也戰亂,而且拍出來接應的人,就是內應,她設法隱藏這一件事的後續線索,耽擱了些時日,就再也找不著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