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瞧見顧央的神態,心下撇嘴——
她不喜歡找麻煩,但麻煩就是喜歡找上她。
熟悉的麻煩,熟悉的風格。
“信裡寫了什麼?”
顧央並未回答,隻是用一種打量的眼光在三個少年人之間徘徊。
“不方便讓他們聽到嗎?”
顧央被裴葉這話噎得不輕。
他也不知道該說裴葉是盲目自信還是沒有自知之明。
他擺出的架勢已經暗示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乾涉重大,普通人最好彆參與進來。
在場眾人,誰是“普通人”心裡沒點兒數?
“既然那條大蟲是裴先生獵到的,不論虎腹出了什麼東西,她都逃不開乾係。”彆看秦紹的臉蛋還帶著嬰兒肥,但認真起來卻給人一種其祖父附身的錯覺,讓人下意識忽略他的年紀,秦紹目光在布帛上麵掃了一眼,少年用清冽的嗓音篤定道,“裴先生想摘也摘不出去的。”
顧央不知想到什麼,輕歎一聲。
他指著那塊被點點血汙沾染的布帛。
“罷了罷了,你自己看看。”
申桑上前撿起布帛,打開跟迫不及待湊上來的秦紹一起看。
裴葉被勾起了好奇心,奈何她是個“文盲”,隻能等待二人看完了給她念一遍。
結果——
這倆半大少年的臉色跟複製粘貼顧央一樣,猛地陰冷凝重下來。
眼瞧著正廳內的氣氛即將凝固,裴葉隻能出聲打斷他們三人之間“無聲的默契”。
“上麵寫了什麼?”
來個人給她翻譯一下行嗎?
“‘鳳家軍’極有可能在近期秘密撤離荔城,退守板城。”
裴葉:“???”
儘管她不知道板城是什麼地方,但秦紹說的是“退守”,地理位置肯定比荔城更靠近內線。
最重要的是——
“我之前聽你們說過——‘鳳家軍’駐守荔城,又是練兵又是征兵,似乎是為了迎戰敵人?”
要迎戰敵人,說明有戰事在荔城附近打響。
這個節骨眼“鳳家軍”撤離退守板城,那麼兵力空虛的荔城怎麼辦?
“兩軍一觸即發,這種時候將兵馬拉走……荔城豈不是……”
裴葉想到了這點。
荔城被賣了啊!
顧央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這張布帛上的內容才令人生疑。”
“布帛假的?刻意誤導人?”
秦紹臉色稍緩和,裴葉下一句話就將他的慶幸掐滅。
“布帛不可能是假的。”
她的眉宇寫滿凝重,表情也帶著深思。
“如果布帛是假的,消息也是假的,何不將布帛塞入雞鴨魚鵝的腹部,這樣更容易讓人發現。我找上那條大蟲是它倒黴,你也看到它的體型,尋常獵手碰上隻有死路一條。”老虎的消化能力還不錯,它又會跑會跳會躲進深山老林,找到它的蹤跡都不容易,更彆說搶在東西被消化前將其獵殺,“無意”發現這張“假布帛”,“另外——死者是被人暗殺的。”
裴葉沒有嫌棄臟汙,上前用棍子撥弄碎塊。
屍體拚不出人樣,一部分還被嚼碎被消化。
但依舊留有線索。
“致命傷是從背後貫穿左胸的一箭。”
箭簇撞到了胸骨,所以痕跡比較明顯。
“若是暗殺……那麼追殺他的人為何沒檢查東西?”
秦紹提出疑惑。
裴葉聳肩:“興許是吃人的大蟲就在附近,追殺的人來不及檢查就走了,也有可能死者發現了追殺他的人,為了信物安全將東西塞進口中,還有可能暗殺者並不知道布帛的存在……”
不論是哪種,都無關緊要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