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位花輕輕可不是單純沒學過幾個字的原主。
她前世是小有名氣的網紅美食主播,又碰上信息、文化、娛樂爆炸井噴的當口,什麼勾心鬥角沒見過?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呢,哪怕豬肉太貴吃不起,再不濟——她也聽說過豬呢!
藝寧寧這番陰陽怪氣的詢問,不僅是在嘲諷她窮,還嘲諷她產檢的錢路數不正。
說得更直白一些,直接就認定花輕輕用身體換取利益了。
嘖嘖!
花輕輕在內心吐槽。
藝寧寧這是她自己做過什麼虧心事請,看誰都像是做過同樣虧心事。
不過,花輕輕可不是那種被嘲諷兩句就覺得自尊心受損繼而原地爆炸,或者乾脆逞一時口舌之快給自己惹麻煩的人——她能屈能伸又識時務,這從花輕輕拿顧韶留下的錢就能知道。
藝寧寧跟原主“花輕輕”不對付,前者人多勢眾,貌似還搖身一變成了特權階級,分分鐘能讓身邊的黑衣保鏢按死自己。反觀花輕輕自個兒呢?她就是個柔弱無助隻會吃的倒黴孕婦。
懟不過,懟不過!
權衡利弊之後,花輕輕果斷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
她佯裝尷尬地訕笑兩聲,笑容看著蠢極了,扭頭避開藝寧寧寫滿嘲諷的直視。
這一反應擱在藝寧寧眼中便是被戳中痛腳後的“心虛”,也是有“廉恥心”的表現——也有可能是無法接受幾月前的小夥伴如此光鮮靚麗而自己落拓狼狽的現實,花輕輕絕對嫉妒了!
藝寧寧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扯著話題尬聊。
試圖窺探花輕輕這幾月的近況,猜測她的遭遇和生活水平。
花輕輕一律含糊其辭,沒有直說自己的工作,反倒給了藝寧寧不少腦補的空間。
最後,藝寧寧又追問她。
“你在哪家醫院產檢?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也許能幫你安排安排——”
花輕輕推辭道:“不用不用了,太麻煩你……”
“不麻煩,你這點小事連麻煩都算不上。”藝寧寧姿態高傲,唇角噙著得意和驕傲,“哦——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其實出身藝家。你知道藝家嗎?這個世界頂尖七大家族之一的藝家。我是藝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我爸爸他非常疼愛我也極力想彌補我,我的要求他都答應的。”
藝家小姐在外顛沛流離吃了這麼多年苦,哪個長輩不心疼愧疚要彌補她?
但凡是藝寧寧想要的,長輩沒有一個不答應的。
分撥給藝寧寧的護衛規模僅次於藝家家主,甚至比繼承人大哥還要多幾人。
藝寧寧在貧民窟長大,吃喝用度都是拮據得不能再拮據,在她眼中錢是最好的東西。
於是,當藝寧寧被接回藝家,成為金尊玉貴的藝家千金小姐,所有人都縱著寵著她的時候,她可勁兒揮霍錢財。加長的香檳色豪車必須鑲滿鑽,連輪胎側麵都不放過,開在街上不知多閃亮。衣服首飾更彆說了,將兩千多平米的衣帽間塞得滿滿當當,首飾永遠是最閃亮最昂貴的,像腳下這樣鑲滿鑽石的高跟鞋還有幾十雙。如此闊綽富裕的生活,她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享受的同時又憤懣。
如果她小時候沒有流落貧民窟,一直在藝家長大,這樣的日子就能從小享受到大——現在快成年了才享受一回。藝寧寧越是這麼想,心裡越覺得空虛,最初那段時間都是躺在衣帽間首飾閣睡覺的,生怕自己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做夢。熬過那一陣子,她又覺得內心空虛。
於是,她喜歡上坐豪車到處兜風橫掃購物的滋味。
如此闊綽排場不讓彆人看看,十分的享受便打了折扣隻有六分了。
今天出門又碰上故人,藝寧寧心情更愉悅了。
她嘴巴叭叭叭地說著自己在藝家多麼受寵,所有合理無理的要求都能被滿足,花輕輕卻可憐巴巴懷著不知哪個男人的孩子,還要靠著身體換取彆人的施舍——這麼大的差距讓藝寧寧俯視花輕輕的同時,也生出幾分假兮兮的憐憫——也正是這點憐憫,她沒打算要花輕輕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