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葉這麼信任她?也不怕她濫用自己的能力,反而給獸人帶來災難?”
裴葉沒好氣地給湊上來的談蘇一個爆栗。
力道很小,聲音很脆,是個好腦瓜。
“香香心性很好。”
這也是裴葉最看重的。
不管是原著還是她接觸到的安妲香,雖是個普通人,沒什麼遠大誌向,做事情也是想一出是一出,跟傳統意義上的“完美女主”相去甚遠,但從未主動生過惡念,即便有著強大靠山也沒有變成紈絝,更沒有仗勢欺人,反而積極經營自己的小日子。
這樣的心性,還不算好?
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充滿誘惑的環境中維持心性不變的。
“可是阿葉,人心最善變,現在這樣不代表以後也能如此。”
一旦嘗試到為所欲為的滋味,自然而然就變了。
“可我記得七殿下說過,香香這具肉身原則上不屬於妖族,屬於五殿下那一係的,我想下個禁製以防萬一都不行。但,如果香香真為非作歹,造孽作惡,自然有五殿下清理門戶吧?”
談蘇:“……”
哦,他忘了這一茬了。
而且安妲香這具肉身還受過老五本體根係遺澤,某種意義上來說跟老五一樣是木頭。
雖有七情六欲,但卻不似人族那般善變,反而一根筋得很。
又是一次祭祀典禮。
這兩年生活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獸人熱熱鬨鬨的。
享受新食物、體驗新事物,“商業街”人潮湧動、摩肩接踵。
自從變得“清心寡欲”,他們的腦子似乎從下半身回到了大腦,腦子靈活了,思考多了,也會舉一反三了,勤勞耕種增加糧食、建設城池保護族人、嘗試用不同材料創造能狩獵的工具。
“許願樹”涵蓋的地方,各方麵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與整個獸人大陸相比,這片地方算一角。
按照現下速度,補上所有角落非得二三十年,這還得是裴葉不顧身體的情況下才能辦到。
而她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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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神舞是獸人祭祀典禮最重要也是最後一環。
談蘇又一次身著白衣紅裳,滿身鈴鐺銀飾,等人高的紅紗蓋頭蓋在頭上,紅紗曳地,裙下雙足站在冰冷祭台上,麵部塗著祭司跳祭神舞所需的彩色紋路,麵紗後的容顏似遮非遮。
無端透著股靡麗妖嬈。
祭神舞的舞者,起舞之時不能被神以外的存在看到。
以舞姿,向神展示自己的忠心、虔誠與熱愛。
在場除了他,隻有他的“神”,也是他的道侶。
“不管看多少次,七殿下都是如此令人歡喜。”
裴葉執著酒樽,一飲而儘,待談蘇跳完一整支站定原地看著她,她才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匕首,眉頭都不皺地劃過自己的手腕和十指,雙手就著血在祭壇上畫下妖族特有的血祭大陣。
畫完滿滿一整個祭壇,已是臉色慘白,眼前發昏。
力竭之後,她在祭壇中心坐下,渾身似沒骨頭般倚靠著談蘇。
“有點兒冷……”
“失血太多。”談蘇想幫她將傷口捂上,手指觸碰到血液又灼燒般縮了回去,“阿葉……”
裴葉打起精神,用勉強還能看的手,單手掐訣,速度不快,但每個手勢都很堅定平穩。
她笑著道:“七殿下,那我先行一步了,下一個世界見。”
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出個門那麼隨意。
談蘇垂眸克製,指甲幾乎要嵌入、扣下手心的肉。
的確不會死,但開啟這個大陣卻要承受一遍接近魂飛魄散的苦,何苦來哉……
“嗯,我就來。”
看著懷中之人化為漫天紅光,隨著大陣的開啟衝天而起,散落整個獸人大陸,談蘇也輕歎一聲,緊跟著身軀化為碧綠翠葉,眨眼隻剩白骨。
這一次祭祀典禮,整個獸人大陸的獸人都看到了永生難忘的、如飄雪般降落的紅光“雨”。
隨著紅光落地,冥冥中似乎有了什麼改變,卻說不清道不明。
與此同時——
看著這場紅雨的羅,死死捏緊了拳,青筋暴起,指節青白。
羅喉頭微顫:“你還——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