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時嘔出兩口黑血,舌尖顫抖著吐出一個“行”。
胥承彥聞言立馬鬆開,任由玉華真君從牆邊脫力滑落。
可不待他臉上浮現狂喜,玉華真君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嘲諷地扯扯唇角。
乾脆利落地引動靈力,自廢丹府,自爆識海。
【咳咳……你……跟你高叔祖鬥,你還嫩……】
圍觀這一切的顧長信目瞪口呆。
“不愧有血緣關係,一脈相承得狠辣果決。胥承彥病嬌,陽華也不是啥善茬。”
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讓胥承彥占到一點兒便宜。
之後就是一幕幕走馬觀花的記憶碎片。
短短幾年,(發)完(育)全(結)入(束)魔的胥承彥殺了回來,帶著一堆魔族打上淩極宗,這小子開了掛,跟元嬰後期的掌門陽矅在淩極宗上空大打出手,居然還打了個五五開。
奈何薑還是老的辣,陽矅掌門威武霸氣。
胥承彥落敗前,用了拚命秘法,蓄力一劍,劈開整座鎮魔塔,放出裡麵的妖魔鬼怪。
頃刻間,淩極宗成了人間烈獄,死傷慘重。
他卻笑得囂張愉悅:【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可是我在淩極宗學藝多年的精髓——陽矅師伯,你看師侄做得可好?】
最後他被氣勢洶洶趕回來的陽景真君清理門戶,一劍斬下頭顱。
本以為畫麵到這裡就結束了。
誰知道胥承彥陷入黑暗後又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居然回到那次小秘境曆練的隊伍,各宗弟子和散修正在秘境入口集合,還未進入。不同的是,他以散修身份加入,而淩極宗少了朗青禾、少了他,多了幾張生麵孔。
“是那次的小秘境。”
顧長信精神一震。
這次,他終於在淩極宗修士隊伍中看到熟悉麵孔,應該就是他經曆的小秘境試煉。
胥承彥找機會混入淩極宗一行人,看著相似又不同的發展,仿佛有一排排小針在他心臟上肆無忌憚地狂紮,細細密密的痛讓他無法忍受。
這世界沒他也沒朗青禾……
為何如此?
感謝胥承彥的圍觀視角,顧長信又一次重溫自己被“玉華真君”按在地上打的一幕,看著他重傷了自己,將他打下深澗,搶走那份機緣,拖著傷勢狼狽逃離。
顧長信硬了拳頭。
尋到一處安全地方,玉華真君麵無表情地處理傷口,胥承彥給他遞上幾瓶丹藥。
【多謝。】
還未來得及打坐恢複幾分靈力,隱隱看到遠處天空升起一道微弱劍光。
【是淩極宗弟子……】玉華真君握緊劍鞘,借力起身,【……我得去看看。】
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咽兩顆加速恢複靈力的丹藥,禦劍趕過去。
胥承彥自然跟上。
甫一落地,便聽到玉華真君怒不可遏到了顫抖的聲音。
【你、你你,你這畜生……對你師妹做了什麼!】
顧長信心中咯噔。
他順著胥承彥的視角看到林中一片狼藉。
他——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渾身浴血的玉華真君拔出劍,指著一個顧長信非常熟悉的人——他那位死於玉華真君劍下的摯友,而他的摯友正麵色慌張拿著劍。他衣衫勉強穿在身上,但地上散落著更多零碎的女式衣裳……顧長信還看到自己送給青梅的絨花簪被踩扁,孤零零躺在草叢無人理會。
他的視線又落向不遠處的山洞。
蒼白的唇動了動,麵如金紙。
那天,他九死一生從深澗下方的沼澤爬回來,躲避妖獸過程中找到這個僻靜角落。在這個山洞發現青梅被玷汙又被掐死的屍體,洞外還躺著被陽華佩劍一劍割喉的摯友屍體……
他為二人收屍,發現玉華真君從不離身的佩飾。
所以——
真相是這樣嗎?
他神不守舍,胥承彥記憶畫麵又變了。
熟悉的石室,熟悉的碎丹結嬰,熟悉的被卷入其中。
心魔一聲聲叩問渡劫中的玉華真君。
給恩師投毒為何?
殘殺恩師為何?
屠芳穀泄密妖魔為何?
爾今勾結妖魔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