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黑貓隻帶回來一條塞牙縫都不夠的小魚,可它不但回來而且還冒險下水給家裡抓魚!
這讓小海覺得它和他們是一家人,比宋占剛強!
他如何不感動?
小海熟練地生火,薑芸用手巾包著黑貓烘乾。
小河則把小魚拎起來,用兩根木棍夾著燒一燒,頓時一股焦香撲鼻而來。
他笑著喂黑貓,“小野,這麼小的魚你自己吃就好啦。”
“喵嗚~~”它聲音越發委屈。
小海趕緊端來玉米黏粥給它喝。
黑貓聞了聞卻不吃,一副懨懨的要自閉的樣子。
薑芸就端了茶缸給它倒一些靈泉水進去,小動物們都喜歡她的靈泉水,不管多桀驁野性的見到靈泉都溫馴如綿羊,更彆說流浪小貓了。
果然,黑貓開始埋頭吃起來,雖然餓急卻也不狼吞虎咽。
等烘乾,它渾身的毛發就蓬鬆起來,在夜色的火光中閃著綢緞般的光澤。
小海心細,“它比那會兒好看多了。”
上午那會兒這貓還臟兮兮沒眼看,這會兒洗過以後竟然變成一隻漂亮的貓了。它脊背黑緞子一樣,腹部則深色花紋相間,中和了純黑色帶來的壓抑和沉重之感,讓它看起來平易近人一些。
它那雙隨著光線變換顏色的貓眼兒,這會兒如寶石般閃動著晶瑩的光芒,溫柔中透出矜貴的神色。
小海和小河沒見過什麼世麵,隻當是好玩的貓貓,薑芸瞅著它那雙深幽幽的眼睛卻覺得裡麵好像藏著什麼秘密一樣。
她自嘲太多心了,招呼孩子們收拾一下去宋占軍家睡覺。
她希望黑貓留在這裡,畢竟不好帶寵物去彆人家。
“喵嗚~”黑貓輕輕地叫了一聲,跟著把他們送到院門口,然後看著薑芸把門鎖上。
等看不見他們,它便敏捷地躍上木板門再跳上牆,一路追著薑芸去了王翠花家。
它趴在王翠花家的屋頂上,下麵是薑芸和小哥倆睡覺的地方。
夜深人靜,明月當空,月光如水灑落大地。
黑貓朝著明月張開嘴巴,然後隨著某種神秘的方式開始呼吸吞吐。肉眼看不見的月光精華進入它的口中,慢慢地流遍它的全身,一直往複。
待月華逝去,它緩緩地伏低身子,用尾巴卷住自己開始睡覺。
而此時,依然有晶瑩的光芒星星點點地圍繞著它,隨著綿長沉穩的呼吸慢慢進出它的身體,仿佛永無止境。
轉眼兩天過去,在福爺爺等人的巧手改造下,原本的破屋子煥然一新。
東間塌掉的房梁和檁子都換了新的,上麵又鋪上新的秫秸把兒,再覆上厚厚的黃泥,然後蓋上新的瓦片。
西間和堂屋的頂上也修葺一新,不再透風漏雨。
雖然門窗沒材料換新,但是天氣暖和起來也無大礙。
關鍵是炕已經盤好,鍋灶也砌好,並且安上了新鍋。
新鍋是鄭畢臣和任向成去公社的時候幫薑芸買的,丁桂梅給的錢和工業券,除了新鍋,鄭畢臣還給買了一塊帶肉脂的豬皮。
福爺爺給安好鍋的當時,薑芸就用豬皮煉了鍋,這樣的生鍋不漏不生鏽,使用壽命長。
這會兒福爺爺一手提著瓦刀,一手叉著腰,站在院子裡仰頭瞅瞅,“等有功夫,把院牆再收拾一下就更利索。”
院牆本來也是磚石結構,後來搞運動被拆走一般,現在隻有牆基是青磚,上麵是黃土,而且高度也不夠,隻能湊合用。
薑芸笑道:“這樣已經很好,至少不用露宿街頭,其他的慢慢完善。今兒已經安上鍋,晚上給大家夥兒做口吃的,福爺爺彆嫌棄。”
福爺爺想說算了你剛搬家口糧不夠彆折騰,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就想起喝的那碗野菜湯來。
回甘鮮甜,讓他一直惦記著呢。
薑芸見福爺爺沒拒絕,就跟鄭畢臣、任向成還有宋占國和宋占軍也說一聲。
鄭畢臣立刻道:“那我去拿口糧來給你。”
不等薑芸拒絕,他麻溜地就飛奔而去,回知青點拿自己和任向成的乾糧過來。
宋占國見狀也麻溜跑回家去拿口糧,他到家就跟娘打聲招呼,然後用瓢舀了一斤雜糧麵回來,生怕宋占軍不好意思,喊道:“哥,我給你和福爺爺也帶了口糧,咱們就麻煩妹子一頓。”
薑芸知道他們照顧自己,也就沒再拒絕,晚飯多做一些,讓他們吃得飽飽的就好。
她讓小海和小河燒火,她把門口和院子裡的野菜割一下。
前兩天她用井水兌著靈泉水澆過,第二天就長起來一大片,這會兒長得又大又嫩,很是喜人。
另外,薑芸埋了幾排蒜,撒了一小把積攢的蔥種、韭菜籽,這才兩天就已經冒出頭來,在料峭春風裡茁壯成長。
牲口院門外一片空地,因為有肥料滋潤,也長了不少野菜,薑芸給撒了靈泉水,如今也能收割。
初春本身沒什麼菜,大家都是剜野菜添補,薑芸有靈泉傍身,澆灌出來的野菜長得又快,口感又好,比彆家吃菜倒是省事太多。
她割了一小筐野菜,拿回院子裡來清洗。
她決定給大家夥兒做個新鮮飯吃。
他們村家家戶戶都吃粗糧,除了煮紅薯、蒸紅薯乾,再就是磨紅薯粉加上高粱粉、玉米粉、豆麵等做窩窩頭,條件差的還得加上一半野菜充饑。
這種純粗糧多半不發酵,做好了以後硬邦邦的,吃起來噎人,著實不美味。
薑芸就想給他們做個攪團吃。
攪團是西北地區的一種家常飯,這個年代也是救命飯。因為可以往糧食裡添加大量水分,又當主食充饑管飽,還可以做點醋水攪拌了吃,既當主食充饑管飽,又有酸辣鹹滋味,算得上美味。
她讓小哥倆猛火燒開水,先把新摘的野菜洗淨切碎,直接開水裡焯一下,撈出來瀝乾水分備用。
然後往開水裡撒一把雜糧麵,再用擀麵棍攪拌開,不斷重複這個動作,直到水麵被攪合融在一起,越來越粘稠非需要大力攪拌不可,最後就剩下一鍋黏黏的攪團。
攪團盛到瓦盆裡備用,她再麻利地做醋水。
昨天薑芸就割了靈泉澆灌的韭菜和野蔥野蒜,切碎加鹽然後用手揉熟醃在了小壇子裡,這會兒雖然還沒到最佳口味卻也能吃。
搬家的時候她搶了半罐花生油,這會兒奢侈地舀了一小勺,燒熱,加一把蔥花熗鍋,伴隨著撲鼻的蔥油香氣剪兩個辣椒丟進去,然後加一點熱水進去,做一個貧困版的辣子油湯。
這時候鄭畢臣幾個已經完工,如今跟著福爺爺給收收尾,把屋裡地麵用石頭和泥找找平。
福爺爺技術好,動作快,不一會兒就帶著人把地麵也找平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