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自然不動,他隻站在牲口院門口盯著薑芸。
薑芸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宋占傑生氣了,“喂,你看夠了沒啊?傻還知道看俊媳婦?你哪裡傻?”
小河:“叔兒,這說明他眼睛不傻。”
小孩子們哈哈哈,再也沒有一絲害怕。
最後薑芸道:“在山上我丟給他一個麵餅子,他是不是還想吃?”
薑光j立刻跑回家又拿了一個出來給薑芸。
薑芸接過去遞給他,“餓了就吃吧。”
小野看她和孩子站在那邊,自己和宋占傑站在這邊,有些委屈,就想站過去。
薑芸卻用餅子哄著他,“去大隊吧。”
她在前麵走,小野就跟上,宋占傑也趕緊跟上。
這都什麼事兒啊!
這傻子難道跟雛鳥一樣,有第一眼情結?可他這麼大個傻子,又不可能這輩子第一眼看見的是薑芸!
宋占傑也服了。
薑芸把他哄到大隊去,然後把麵餅子遞給他,讓他在這裡乖乖等著。
他的眼神卻黏在她身上不離分毫,她要走他就也跟著。
宋占傑:“薑芸你等會再家去做飯,等等啊。”
宋占軍和宋占國幾個已經騎自行車去喊人了,按照大家的估計,他應該就是周圍村子裡的。
小海:“我覺得他不是這附近的。”
宋占傑:“為什麼?”
小海:“哪個村有這麼俊的傻子咱會不知道?”
大家互通有無,哪個村有點什麼新鮮事兒,半天就傳遍了,怎麼會有個這麼俊的傻子大家都不知道?
宋占傑一聽傻了,合著這麼多人不如個小孩子明白?
“那他是哪裡來的,總不能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宋占傑揪了揪頭發。
小海:“我覺得他可能是大城市有錢人家的傻子,坐車出來的,跟家裡走散了,不知道怎麼就流落咱們後山了。”
眾人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紛紛問咋知道的。
小海:“你們看啊,他雖然臟可細皮嫩肉的,一看就從小不乾活而且吃得很好。”
小野那雙大白腳丫子,雖然沾了泥土,但是露出來的腳背卻白白淨淨像工藝品般漂亮,沒有一點疤痕和老繭,一看就不是勞動人民的腳。
看看宋占傑這些人,日常在地裡勞作,皮膚要麼是古銅色要麼是小麥色,再白的裸露出來的部分也顏色很深。
可這個男人,身上隻有沾的浮灰,底色卻是白白淨淨的。
宋占傑等人忍不住點點頭,“說得對呢。”
小海又道:“不過他估計走丟很久,你們看他頭發這麼長了,起碼得半年多沒剃頭了吧?嘖嘖,這說明他離家人很遠很遠,十有□□是找不到了。”
被他這麼一說,大家看小野的眼神就份外同情。
小野歪頭看著小海嘴巴一開一合,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薑芸打量著眼前這俊俏卻邋遢的男人,覺得兒子說得真對,估計是什麼好人家的孩子走丟了,淪落民間。
她問:“那他被我們發現之前在哪裡,吃什麼?你看他身材這麼好,又很健康,不像是吃不飽的樣子呢。”
聽她說自己身材很好,小野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
小河:“咱們問問他。”他就問小野:“你昨天睡在哪裡?吃什麼了?”
小野低頭看著他,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
宋占傑:你他娘的再給我裝!
薑光j:“他是妖精!”最初隻看到毛茸茸的頭發,這會兒看到了全身,他覺得這就是個妖精。
薑光熠:“笨蛋啦,妖精是故事裡編的,又不是真的。”
被薑光j這麼一喊,其他孩子也跟著瞎猜什麼狐狸精,黃鼠狼精,蛇精等等。
小野臉上就露出嫌棄的表情。
宋書記和福爺爺幾個回來。
福爺爺道:“要不是這附近的,就等鄭知青從縣裡回來,讓他去報紙上登個報,看看誰家孩子丟了早點來領。”
鄭畢臣今日去了縣裡搞宣傳工作,估計要過兩天回來。
傍晚時分下了工,大家都擠來大隊部的場院裡看熱鬨,陸續的附近有丟社員的大隊乾部領著家屬來認人。
結果來了一撥又一撥,全不是。
福爺爺道:“八成都不是。”
宋書記:“實在不行,明天送公社?讓他們送集中送到失蹤人口處吧。”
小野一聽,立刻豎起耳朵,扭頭就盯著薑芸,生怕她跑了。
薑芸有點無奈,她但凡要走,他就立刻跟著他,所以宋占傑讓她先等等。
她隻好讓小哥倆帶著弟弟們家去做飯,她暫時留在這裡。
終於天黑的時候,山北邊的徐家大隊書記帶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子過來認人。
一進門,那婆子就撲過來喊:“盼盼,你咋跑這裡來了啊,讓娘好找啊!”她雙手就去抓小野的胳膊。
小野蹙著眉頭,無聲無息地躲開,讓她抓了個空。
徐婆子淚眼婆娑的,哭得驚天動地,“盼盼,你咋咧,不認識娘了啊?是娘啊,走,娘帶你回家,你走丟了娘哭得眼睛都要瞎咧。”
小野怎麼可能跟她走,又側身躲開她的撲抱。
徐書記急道:“你這個孩子,怎麼出走這麼幾天,連自己娘也不認識了?真是糊塗得厲害了。”
宋書記和大隊長幾個就幫著說和,讓小野跟著徐婆子回家去。
徐婆子也哭得真情實感的,一口一個我兒,盼盼啊。
小野卻索性躲在薑芸身後,不動了,誰要是去拉他,他就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把人給推出去。
宋占傑:“我說徐書記,這真是你們村孩子?”
見了娘不要,非要黏著薑芸?
徐婆子哭道:“你們有所不知啊,我盼盼就是因為他媳婦跑了才氣傻的。他和一個知青好,結果結了婚以後那知青拿了大隊給的舉薦信去讀大學,這一飛傍上高枝兒就不回來了啊。我可憐的盼盼就瘋了啊。”
薑芸將信將疑,看看她和徐書記。
徐書記是真的,宋書記等人都認識,徐婆子也是真的,甚至盼盼也是真的。
可她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她身後這個賴著她的男人,不可能是那個盼盼。
她道:“徐大娘,你兒子走丟了我們也很抱歉,不過這人不是你兒子。”
徐婆子瞪著她,“你咋個意思?他咋就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