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外麵下雨了。”
“啊?”
望舒側首看向窗外, 夜空下還真的往下飄雨滴,細細的,倒也不大。望舒今天看天氣預報,也沒說下雨, 隻是天氣不大好而已, 沒想到入了夜竟下起雨來了。這下有些犯愁, 外麵本來就冷, 還下著雨, 許多遊玩項目都沒法玩了。
黎洲說:“應該下不了多久,雨也不大,夜雨遊花燈會,也彆有一番風情……你在這裡等我, 我去買把傘。”
說著, 黎洲起身下樓。
望舒在二樓坐了一會, 也沒見黎洲回來的身影,索性下樓在門口等黎洲。
煙雨濛濛,遊花燈會的人瞬間少了許多,寬敞的街道上,隻剩三三兩兩的人群。
餐館上方也掛了兩盞花燈,望舒抱著小手爐站在門口, 在花燈的映襯之下, 烏黑發絲垂墜,巴掌大小臉,膚白紅唇,眉目清冷,宛如從畫卷裡走出來的貴女一般。
幾乎每一個路人經過,都忍不住多看望舒幾眼, 甚至還有人想上前搭訕,然而美人高冷,倒是阻止了大部分人蠢蠢欲動的心。
忽然,望舒見到了黎洲的身影。
也不知他從哪兒買來一把油紙傘,手裡還提了盞兔子花燈,正朝她大步走來。
微風拂來,吹起了他身後的披風。
他深邃的眉眼裡,似乎映襯著一個她。
望舒怦然心動,也不顧淅淅瀝瀝的寒雨,提起裙擺,便三步當兩步地朝黎洲奔去。到油紙傘下時,黎洲遞來兔子花燈,說:“路上看見彆的女孩手裡都提了花燈,想著你應該會喜歡,隨手買了一盞。”
望舒提了花燈,笑得眉眼彎彎。
“對!我很喜歡!”
黎洲微微傾斜了油紙傘,替她擋去雨滴,回以笑容:“老板跟我說,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換彆的款式……”
望舒跟抱著寶貝似的,也舍不得它淋雨,說:“沒有不喜歡,真的很喜歡,你看這盞花燈做得多精致,兩隻眼珠子活靈活現的,一看就是一隻可愛的兔子……”
她抬頭看了眼,又說:“倒是你這把傘,有些新奇,你從哪兒買的?我以為你會去路邊買十塊錢一把的透明傘。”
黎洲說:“我買傘的時候遇到漢服租賃店的老板娘了,她說透明傘和漢服不搭,給我推銷了店裡的油紙傘,經過特殊防水處理,能擋雨。”
望舒問:“是借的,還是買的?”
“買的。”
望舒有些好奇:“買了多少錢?”
黎洲說:“三百塊。”
望舒一聽就知道黎洲被坑了,現在防水的油紙傘很多,工藝也特彆成熟,這把傘柄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好木頭,老板娘至少含淚賺了黎洲兩百塊。
這會兒,望舒才想起之前青年旅館的事兒。
大概是感情熟絡了,時機也算成熟,她也好意思說了:“我之前還以為你失業了,我看到你從青年旅館出來,還搭公交車,用二手手機,以為你在揚市遇到了……經濟上的困難。”
黎洲也沒想到望舒產生這樣的誤會,似是想到什麼,他忽然問道:“所以你帶我去吃了沙縣?”
望舒點頭。
黎洲哭笑不得。
望舒說:“可你那天從青年旅館出來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再加上我在網絡上看到的一些傳聞,我腦補了一下,就以為你失業了,來揚市散心……”
黎洲說:“沒有失業,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望舒也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適不適合問什麼麻煩。若是普通朋友,望舒肯定不會問下去了,可這是黎洲。
望舒猶豫著的時候,黎洲卻和她說:“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都說給你聽。”
望舒說:“你說,我聽。”
她彎眉笑著,又說:“很多人說我是個非常棒的傾聽者,你可以放心說。”
黎洲也沒有隱瞞望舒,大致地跟望舒說了公司的事情。
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很強,三言兩語就將樁樁狗血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總而言之,就是黎洲成年後繼承了家族名下的一家小企業,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將企業做大了,打響了名號,然而就在去年年初,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插手了他的公司,由於理念不同,兩人三番五次起了爭執,而最後一次,他弟弟以非正常人的手段企圖偷竊商業機密,又因為偷竊不成,惱羞成怒砸了他手機。
在揚市舉目無親,又記不住任何人手機號的他用僅有的五十塊現金去住了青年旅舍。
黎洲說道:“為了避免以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將公司歸還給了我父親。我名下還有兩個工作室,雖然不至於日進鬥金,但是養活自己,養活幾個團隊,也不成問題,你不用替我省錢。”
望舒柔聲說:“三年的心血交給其他人,你內心一定很不好受吧。”
黎洲一低頭就能看到望舒充滿擔憂的眼神,心下一暖,眼裡柔意更深了,說道:“還行,已經過去了。”
望舒晚上九點半就回到了家,一打開微信,全是花棉的消息。
她閨蜜十分關心她和黎洲的約會,隔一會就發消息問她到哪一步了,大概是她太久沒回,花棉還發了個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們不會已經去開房了吧?
望舒回了句:沒有!下雨了,我提前回家了!
花棉:接吻了嗎!
望舒:沒有!
花棉:擁抱呢?
望舒:沒有!
花棉:牽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