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雖然是特意跑去寶慶宮救人的,但是皇帝要封羅紅藥為婕妤的事兒倒是真的。
次日,皇帝就雷厲風行地下了旨意。
一時之間宮內嘩然。
本以為羅紅藥得了鹿仙草,雪上加霜的,這輩子也隻能是個美人了,沒想到居然正好相反,簡直鴻運當頭。
當初進宮的時候,沒有人看好羅紅藥,反而都以為朱冰清會扶搖直上,如今這般情形,可真叫人大跌眼鏡。
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有人編排說,這羅婕妤的名字起得就好,“紅藥”,轉過來就是“要紅”,自然運道擋不住。
而朱才人就差多了,“冰清”,轉過來也是“清冰”,冰冰冷冷的哪裡會得寵呢。
寶琳宮忙碌非常,太監宮女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地往羅婕妤房中送些禦賜之物,眾人見是這般恩寵,更是咋舌。
仙草忙了半天,清點物件,又幫羅紅藥接待來賀喜的後宮眾人,又要陪著她去太後、太妃,皇帝跟前謝恩,一時團團轉。
到了禦書房,趙踞卻正忙碌,叫雪茶出來傳口諭說免了。
當下仙草便陪著羅紅藥重又退了出來,仍回寶琳宮去。
路上的時候,羅紅藥便對仙草說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忽然間有這樣大的封賞,我……我也沒做什麼呀。”
仙草笑道:“有時候不做什麼比做什麼好討喜呢。”
這會兒她身後的馨兒說道:“就是,我們婕妤天生麗質,當初也是第一個侍寢的,皇上當然格外喜歡婕妤。”
羅紅藥倒也罷了,仙草聽到這裡,回頭看了馨兒一眼,問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之前咱們娘娘調製的那香膏,你是怎麼偷偷分給朱才人的宮女的?”
馨兒嚇得低了頭,小聲說道:“姑姑,是她們求了我多少次,我給她們擾的很不耐煩,才偷偷地從娘娘調好的那些裡又倒出了一些的,本來是不想惹事的,誰知道……竟然那樣了。”
仙草哼了聲:“你的膽子不小啊,敢在宮內偷東西了。”
馨兒忙道:“姑姑恕罪!我這是給她們追的沒有法子了才這樣,下次再也不敢了的。”
羅紅藥見仙草臉色不好,就輕輕地拉了拉她,低低說道:“她是從我進宮開始就跟著的,素來倒也是個老實的,這次就算了吧。”
仙草道:“娘娘,她這是吃力扒外,我眼裡是最容不得這些人的。”
馨兒本來沒當會兒事,聽仙草這麼說,才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姑姑饒命!我真的不敢了!”
這會兒還在宮道上,旁邊來來往往的不少宮女太監,都瞧在眼裡了。
眾人都知道小鹿姑姑向來的前科,如今見了這般狀況,倒也見怪不怪,反而像是理所應當的,畢竟這才是鹿仙草的惡霸本色嘛。
羅紅藥還肯顧惜顏麵:“你快起來。”
馨兒哭道:“娘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羅紅藥到底不忍心,便溫聲軟語地求仙草:“這次看在我的麵上,就放了她吧。”
仙草瞪了馨兒半晌:“娘娘心軟,這次放了你,隻是你也長點心,萬彆再有下回,倘若給我捉著,就算去求皇上太後也是不能的。”
馨兒忙磕頭。
***
又過數日,江南道送了急報上來。
趙踞看過之後,臉色不好,喃喃道:“豈有此理。”
雪茶見他眉宇中很有氣怒之色,便大膽問道:“皇上,出了何事?”
趙踞原本不言語,可能是實在忍不住了,因說:“這些人不知是怎麼辦差事的,押解一個人上京,好好地居然把人弄丟了!倒也不知是丟了,還是……”
說到最後,濃眉一皺,停了下來。
雪茶悄悄問:“您說的是誰呀?”
趙踞長歎了聲:“還有誰?徐慈。”
原來皇帝才接到的急報裡說,負責押送徐慈的一行人在進入江南道之後,突然遭遇到劫道的賊人,賊人殺了兩名官兵,徐慈卻下落不明,地方上正在四處搜索。
雪茶也有些發怔,片刻才低低問道:“這麼說,皇上原本沒有批那淩遲處死徐慈的折子,反叫人帶他進京?可既然這樣,怎麼不告訴鹿仙草實情呢?”
趙踞才哼道:“朕不想看到她高興的樣子罷了。”
雪茶想了想,突然奸笑:“那不如把徐慈給劫道的殺死的消息告訴她,看看她會怎麼樣。”
趙踞先是眉峰一動,繼而笑道:“你這狗奴才,就恨她恨到這種地步?這種缺德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雪茶心想:“皇上沒有批那淩遲的折子,偏偏說已經批了,卻不知誰的法子更缺德呢。”
正在此時,外頭傳蘇太傅到了。不多會兒,蘇子瞻進殿行禮。
趙踞歎說:“少傅,朕今日沒有心思讀書,不如且先免了吧。”
蘇子瞻看一眼他跟前的折子:“皇上是為了什麼心神不寧?”
趙踞道:“告訴你也無妨了,之前朕覺著贛城的事有蹊蹺,就叫人暗中帶徐慈上京,沒想到半道兒居然出了事。”
蘇子瞻聞聽,卻並無驚異之色。
趙踞看在眼裡,微怔:“莫非少傅早就知道了?”
蘇子瞻才笑說:“皇上恕罪,臣原本是不知道的,隻是有人猜了出來,臣心中好歹有個準備了。”
“有人?是誰?”趙踞眯起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