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踞道:“太師,徐慈所做雖然看似謀亂,但是據朕所知,他開城門之後,並沒導致一人傷亡,且他開了官倉之後也並未逃離……”
蔡勉仍是搶著說道:“這正證明了此人極為猖狂悖逆,皇上,臣又知道這徐慈原先是後宮徐太妃的兄長,想當初那徐太妃行事就十分的囂張,還曾經對皇上無禮,這徐慈自然也是一路貨色!皇上當初既然果斷地賜死了徐憫,怎麼今日卻對徐慈如此瞻前顧後的手軟呢?”
原先皇帝的神情還是淡淡的,聽到這裡,臉色便開始泛起一絲冷白。
群臣垂著頭,暗暗地麵麵廝覷。
徐憫當初對皇帝的所作所為,眾人雖然是朝臣,卻也一清二楚,如今聽蔡勉在金鑾殿上提起此事,這自然是故意羞辱皇帝的。
“蔡太師!”果不其然,皇帝的語聲裡多了明顯的冷意。
蔡勉當然也聽了出來,可仍是毫無一絲懼怕。
旁邊的雪茶擔心地看向趙踞,底下的樞密院參知政事劉江跟王侍郎等人也麵帶憂色。
趙踞盯著蔡勉:“太師雖然忠心孤孑,勇於進言,但是徐太妃總是後宮之人,且早就薨逝,太師身為國之重臣,又何必對一名過失的婦人嘵嘵不敬?”
蔡勉眉峰一皺,垂眸不語。
趙踞緩緩地說道:“至於徐慈,朕剛才說過了,且說的很清楚,朕留著他另有用處,贛城的事情一日不水落石出,徐慈就不能動!”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充滿了不由分說之意。
蔡勉抬眼看向趙踞。
兩人目光相對,金鑾殿上竟有劍拔弩張之意。
群臣噤若寒蟬,還是定國公朱利出班說道:“蔡太師是忠心憂國、怕皇上的英名因為區區一徐慈受損,而皇上也是從長遠考慮,唯恐其中還有彆的內情……以臣之見,如今徐慈既然在刑部大牢,不如且命刑部徹查此事,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若是查到真相,那麼倒是可以酌情處置徐慈,如果什麼也查不出,或者仍舊如贛城知縣所稟奏的那樣,那麼就把徐慈在菜市口淩遲處死,以告天下就是了。”
定國公的提議,也算是給雙方各鋪了一個台階。
蔡勉再囂張,卻也不便在金鑾殿上就跟皇帝徹底撕破臉,聽了定國公的話便沉默下來。
趙踞想了片刻,便也首肯了。
***
九月中旬,距離約定之期已經過了十一天。
隨著日期的臨近,仙草也越發的心神不寧。
起初還仍指使寧兒去乾清宮找雪茶探聽,最近實在是按捺不住,便親自跑了兩趟。
因為上次雪茶跟她通風報信給趙踞捉了個現行,雪茶行事也謹慎了許多,見了仙草便抱怨道:“你又來做什麼?上次因為你,皇上差點把我的腸子踢出來呢。”
仙草忙拍馬道:“打是親,罵是愛,皇上因為過於寵信公公你才肯如此的,不然的話,看皇上哪裡對彆人這般了?”
“這話聽來怎麼有些怪,難道我給打了還是好事?”雪茶皺著眉想了會兒,跟給踩著脖子般叫道:“你這毒丫頭,還想來哄騙我不成?照你這麼說,當初你對皇上、對皇上的種種大不敬,難道也是什麼親……”
那個“愛”字雪茶實在是說不出口,一想就覺著不寒而栗,雞皮疙瘩亂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仙草心中突然又出現皇帝給強吻的那一幕,刹那間唇上也跟著有些麻酥酥的。
雪茶見她臉色似乎古怪,便探頭靠近:“你怎麼不反駁?咦,你的臉怎麼有點紅?”
仙草反應過來,忙道:“我方才跑了來的,身上有些發熱。對了公公,關於徐爺的事,可有沒有什麼進展?”
雪茶咬牙道:“你一天叫寧兒來問八遍,我知道的早告訴了!”
仙草略覺失望:“日期快臨近了,難道還沒查出什麼?”
雪茶翻了個白眼:“你問我?皇上比你還著急呢!我要知道什麼,早告訴皇上讓他安心了。”
仙草無奈,又怕跟雪茶說的時間太長又引趙踞警覺,正要告退,卻見寶琳宮的小太監滿臉驚恐地飛跑而來。
小太監跑到跟前忙道:“姑姑快回去,出了大事了。”
雪茶本要轉身離開,聽了這話不由站住腳。
仙草忙問何事,小太監壓低嗓子說道:“先前朱充媛突然肚子疼,緊急傳了太醫過去,說是、說是……龍嗣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