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怒不可遏,方太妃則在旁竭力勸慰。
雪茶臉都綠了, 靈魂出竅, 再也想象不到居然會出現如此的局麵。
他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 覺著自己像是在做夢。
直到太後一疊聲要處置仙草的聲音湧入耳中, 雪茶竟然顧不得了, 急急上前一步,低聲對紫芝道:“姐姐,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小鹿、小鹿她怎會是這樣的人?好姐姐, 你可彆開玩笑、至少彆在這時候開玩笑, 是要掉腦袋的。”
紫芝正跟仙草對視一眼,聽了雪茶這樣說便回過頭來:“公公怎會覺著我是玩笑, 我又怎敢在皇上跟太後麵前玩笑?”
雪茶的眉頭攢在了一塊兒:“這怎麼不是玩笑,小鹿她、她不是……”
紫芝道:“她不是什麼?公公就這麼相信她?”
“我……”
雪茶話沒說完, 顏太後已經聽見了。
太後冷笑起來,對皇帝說道:“皇上你看,連你身邊兒的人也中了她的邪, 事到如今竟還不信她能做出這些事兒來呢, 難道當初她跟著徐憫為所欲為的時候,你們都忘了?她到底給你們吃了什麼迷魂藥?”
太後到底不便對皇帝怎麼樣, 便盯著雪茶道:“你這狗奴才,人家的奴才是儘心為了主子,你倒好, 不管你主子的安危, 去維護一頭會咬死人的狼!你是什麼居心!你也想害皇上不成?”
雪茶見太後把矛頭又對準了自己, 隻得忙跪下磕頭請罪:“太後饒命,奴婢著實不敢。”
太後道:“你且等著,自有發落你的時候。”
顏太後說完,便又看向皇帝:“皇上,這次到底要聽我的了……”
就在這時,外間太監道:“馮貴人到。”
太後語聲一停,抬眸往外看去。
果然,很快就見馮絳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上前飛快地向著太後跟皇帝,太妃行了禮,馮絳道:“這裡出了什麼事,這麼熱鬨。”
顏太後一看她就煩,又見她毫無體統不知顧忌,自不理會。
方太妃在旁道:“貴人怎麼來了,這兒有點事情要料理。”
馮絳道:“正是因為聽說有事兒我才過來看看熱鬨的,咦,這個奴婢,不是之前伺候淑妃的嗎?”她滿不在乎地說著,就盯向了紫芝,“這又是在乾什麼?”
顏太後大為不耐煩,按捺著道:“馮貴人,你無事且先退下吧,這裡有正經事體呢。”
馮絳笑道:“太後不必瞞我,我都聽說了,我聽說,好像的確是有人暗害了淑妃,這種大事將來自要公布後宮的,我現在聽聽也不為過。”
顏太後又皺了眉。
方太妃隻得道:“原本是鹿仙草說,這紫芝有關於淑妃身死的事要告訴,誰知卻是虛驚一場,紫芝反說一切都是鹿仙草威逼教唆的。方才她已經供認了。”
“什麼?”馮絳眨眨眼,“這是怎麼說的,鹿仙草威逼教唆她做什麼?”
方太妃咳嗽了聲:“原來鹿仙草嫉妒顏婕妤,所以想讓紫芝把淑妃的死,推到婕妤的頭上。”
“哦……”馮絳挑眉道:“這麼說,顏婕妤難道沒有嫌疑了?”
顏太後好不容易才忍到現在,聞言道:“馮貴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馮絳笑道:“太後,我當然是有些驚訝,因為我也聽人說,那天事發的時候,曾經看過顏婕妤在禦花園裡。”
顏太後驚震:“你、你又說什麼!”
馮絳道:“我可沒瞎說啊,那天小鹿姑姑質問我是不是事發的時候在禦花園,我自然承認了,但我沒跟淑妃照過麵,倒是聽說有另一個人見過淑妃,那人就是江昭容,我們一塊兒去詢問江昭容的時候,江昭容卻說曾見過顏婕妤也出現,還問我們敢不敢去問婕妤呢,嘖嘖,我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小鹿姑姑才懷疑顏婕妤的吧。”
太後眉頭緊鎖,目光暗沉。
馮絳道:“太後要是不信我說的,可以叫江昭容來,一問便知。”
方太妃在旁道:“就算是江昭容見過顏婕妤,又能證明什麼?何必興師動眾呢。”
“太妃娘娘,容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馮絳道:“這可是事關人命,死的還是淑妃娘娘,哪裡能馬虎”
太後哼道:“方太妃,你說……江昭容無緣無故的提起珮兒來做什麼?”
“既然如此,”方太妃苦笑道:“那不如就傳她來問問。”
於是命人前往叫了江水悠前來。
江水悠入內拜見,顏太後不等太妃開口便道:“馮貴人說,你曾經告訴她,淑妃身死那日你看見過顏婕妤在花園?”
江水悠麵不改色:“是,太後。臣妾的確如此說過。”
顏太後不悅道:“好好的你說嘴這個做什麼?難道你看見了婕妤跟淑妃怎麼樣?”
江水悠笑道:“太後恕罪,其實是因為當日馮貴人跟小鹿姑姑兩人、猶如興師問罪般去了平章宮,臣妾雖回答了她們二人的話,隻是有些心中不忿,才賭氣問她們是不是每個去過禦花園的人都有嫌疑,若是有,那麼婕妤倒也在。本是戲言,其實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方太妃道:“這麼說,你是沒看見過婕妤跟淑妃照麵?”
江水悠道:“實在並沒看見,隻是隨口一提而已。”
顏太後吃了定心丸,道:“馮貴人,你聽明白了?不要動輒聽風就是雨,而且我也記起來了,那天,顏婕妤明明在延壽宮裡,有什麼事兒,可牽連不到她!”
太後說話,彆人自然不敢駁斥,馮絳卻笑道:“雖然在延壽宮,想必也是從禦花園裡直接過去的,雖然江昭容沒看見什麼,可誰能說得準到底有沒有什麼?”
太後的臉色又有些氣白:“放肆!”
馮絳卻轉頭看向紫芝跟仙草:“再者說,這小鹿姑姑做什麼要栽贓給顏婕妤?還不惜一切編出那樣的謊話,她難道不知道當日顏婕妤去過延壽宮?就算要栽贓,也要編造個更合理的謊話才好。”
太後本正要開始處置仙草了,被馮絳這一場攪擾,又開始有些火氣亂竄。
“你好像倒是很懂。”太後盯著馮絳道。
馮絳道:“太複雜的事兒臣妾自然不懂,隻是這些道理這麼淺顯,三歲小兒也該懂呢。”
“你是在嘲諷本宮嗎!”太後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
馮絳忙屈膝賠罪:“太後恕罪,臣妾絕無此意,但是臣妾想……既然這件事關係到了顏婕妤,那倒不如將她傳來,讓她自個兒說個明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