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 186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996 字 8個月前

皇帝離宮月餘, 滿朝文武跟滿宮妃嬪自然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不聞。

幸而有個顏如璋在京內,跟高五裡應外合,那時候高五還沒有給皇帝調出京, 在高五去後,顏如璋本有些疑慮後宮的情形該如何料理。

可讓顏如璋意外的是, 跟朝廷上的局麵相比, 宮中簡直可以稱得上風平浪靜。

顏珮兒身為後宮品級最高的貴妃, 近來身子大好,終於能夠打起精神料理六宮之事。

原先方太妃沒有出事前, 是她跟江賢妃兩人統理後宮,如今方太妃也已作古, 隻剩下江水悠一人。

以江水悠之能, 本來也可以將後宮料理的妥妥當當,但她品級雖高,偏偏出身卻隻是禦史之女, 先前選秀之時進宮的就有幾個公侯府內的姑娘,哪一個也不容小覷,倒是讓江水悠有些為難。

尤其是皇帝這段時間內不曾出現在後宮, 自然也有人從外頭聽見了些風言風語。

妃嬪們倒是不敢直接去找顏珮兒, 隻是來詢問江水悠, 問皇帝如今何在, 為何竟多日不在後宮出現。

這些人伶牙俐齒的, 論起心機來也著實不差江水悠多少, 不容輕易欺瞞, 說話也是滴水不漏,眼見江水悠彈壓不住。門外卻報說貴妃駕到。

江水悠本以為顏珮兒是要趁機來針對自己的,卻想不到,顏貴妃這一次來,卻是幫她解了圍。

麵對眾妃嬪,顏珮兒氣定神閒地在上位坐了,方淡淡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有些逾矩了,在江賢妃這裡吵鬨些什麼?”

旁邊的陳婕妤含笑道:“娘娘明見,其實姐妹們並不是吵鬨,隻是許久不見皇上,大家未免有些心急了,因賢妃娘娘代理後宮,大家才來平章宮,想得娘娘一句話,好讓大家安心而已。”

陳婕妤是秦國公府的嫡出,秦國公府跟顏府素有交際,所以陳婕妤沒進宮之前就跟顏珮兒相識。

顏珮兒微微一笑道:“你們若想安心,如何不去富春宮?”

大家麵麵相覷,旁邊蘇美人也陪笑躬身道:“娘娘身子不好,一直都在靜養,我等怎麼敢打擾呢?”

顏珮兒波瀾不驚,淡淡說道:“本宮知道,各位姐妹都很體諒,不過大家放心,本宮的身體已經無恙,從此之後,會同賢妃一塊兒統理後宮之事。”

大家彼此相看:這就是說,從此後,後宮就不是江水悠一人說的算了?貴妃娘娘這是要奪權了。

“可都聽見了嗎?”顏珮兒淡淡道。

眾人忙又齊齊低頭:“是。”

江水悠也俯身低頭。

“至於皇上之事,本宮知道你們都也是心懷聖駕才無法按捺的,”顏珮兒淡淡地繼續說道,“今日就讓本宮告知你們罷了。”

大家忙屏息靜聽。顏珮兒緩緩道:“你們都知道,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太後的忌日,皇上是天生至孝之人,所以……之前才不進後宮的。你們可都體會皇上的心意?”

孝道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眾妃嬪忙道:“娘娘說的是。臣妾等體沐聖仁。”

顏珮兒又歎了口氣:“再加上前一段時間的鄴王作亂,雖然皇上聖明萬裡,平息了鄴王之亂,但畢竟是皇族中之事,皇上惦記於心無法釋懷,加上太後忌辰將至一節,所以皇上在前日決定前往太廟,於太廟之中靜默祝禱,以祈念國泰民安,並為太後祈福等。”

眾妃嬪大為意外,一時不知要如何。

顏珮兒歎道:“本來按理說,此事也該在宮中效行,大家都該如皇上般沐浴靜心,持齋誦經才好,但皇上仁慈聖明,不願驚動眾人,所以才自己一人前往太廟。”

陳婕妤愣了愣,忙道:“原來皇上有如此誠摯心意,神佛可鑒,一定會感動天地。”

大家在意外之餘紛紛稱是,又有人問道:“那、那不知皇上何時才回?”

顏珮兒道:“總要等皇上心情寧靜,儘了仁孝。這就不必問了。橫豎看皇上的意思就是。”

顏珮兒畢竟出身大族,教養絕佳,如今位份最高,外又有顏家助力,自然無人敢觸鋒芒。

眾妃嬪唯唯諾諾,不敢再問。

顏珮兒又道:“雖然皇上體恤後宮,但本宮想,既然為皇上的妃嬪,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雖然不能陪著皇上前往太廟,但我等也要宮中安分守己,修身養性,每日早晚焚香,抄些經文之類,跟皇上一塊兒禱祝,另外,從今日起,後宮也不許歌舞,不許飲酒,各位意下如何?”

眾妃嬪仔細聽著,低頭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妾等自然遵從教誨。”

顏貴妃泰然自若地將眾妃嬪打發了,平章宮內又恢複了先前的安靜。

顏珮兒笑看江水悠,從她露麵,江賢妃就顯得格外沉默安靜:“本宮今日來,卻有些喧賓奪主了。”

江水悠起身行禮,笑道:“娘娘說哪裡話,今日多虧娘娘及時前來。”

顏珮兒輕描淡寫地又說道:“對了,先前本宮所說,跟你一塊兒統理後宮一節,不過是堵住她們嘴的,你不必當真,以後還是如先前一般行事就罷了。如今皇上不在宮中,就由你多加勞心了。”

江水悠忙道:“說起這個,臣妾也有些話要回稟貴妃。”

顏珮兒便問何事。

江水悠道:“原先是娘娘身子微恙,加上又有方太妃主事,所以臣妾才也從旁佐助,可如今娘娘已經鳳體安康,方太妃有且不在,所以,這統理後宮之職責,自然該交移給娘娘。”

顏珮兒笑道:“你是因為我先前所說的話而多心了?”

江水悠道:“臣妾是真心這般想法,何況沒了方太妃主事,臣妾一人獨自料理後宮各種事宜,本就有些力有不逮之感,隻是在苦撐而已。如果娘娘能夠出麵,卻是救了臣妾了。”

顏珮兒笑道:“當真?但你是做習慣了的,竟也覺著如此辛苦,我從未接手,豈不是更加艱難百倍?”

江水悠道:“這如何一樣,娘娘的智謀比我更勝百倍。”

顏珮兒搖頭笑道:“這便是太誇大了。”

江水悠溫聲道:“倘若娘娘有所疑慮,那……至少可以大事娘娘做主,臣妾從旁輔佐便也罷了,娘娘覺著這樣如何?”

顏珮兒歎道:“賢妃真真是個聰明謹慎的人,所以皇上向來才偏愛你。既然你這樣說了,本宮再推辭,仿佛就不近人情了。”

江水悠垂首含笑,仿佛是得了個天大的好消息般,道:“多謝娘娘寬仁慈沐。”

兩人說定了此事,顏珮兒要起駕之時,又想起一件事來,她轉頭看向江水悠道:“對了,妹妹向來很得皇上的心意,這次皇上臨行,並沒有特彆交代妹妹嗎?”

江水悠道:“正是沒有,先前在娘娘開口之前,臣妾也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向眾姐妹解釋呢。”

顏珮兒一笑:“皇上隻顧儘孝,隻怕也無心多行交代吧。”

江水悠恭送了顏貴妃離開,才又回到內殿。

屏退了周圍的宮女太監,隻有貼身的宋嬤嬤上前,遲疑片刻說道:“娘娘,今日貴妃娘娘前來到底何意?起初看著像是在替娘娘解圍,怎麼後來……”

江水悠早就斂了笑:“她不過是在眾人麵前表明表明,這宮中還是她最大罷了,那陳婕妤之前沒進宮的時候就跟貴妃有交際,這次眾妃嬪前來平章宮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指不定有沒有貴妃的授意呢。”

宋嬤嬤怔了怔,道:“難道貴妃是想取代娘娘統理後宮而做的一出戲?”

江水悠冷笑道:“誰知道呢,不過她既然想要,那就拿去罷了,就算沒有今日,我也早就打算拱手讓賢了。”

宋嬤嬤歎息道:“是啊,沒想到方太妃真的出了事……幸而娘娘抽身的早,皇上也並未怪罪,不然的話……”

江水悠冷笑數聲,垂頭沉思。

宋嬤嬤陪著站了會兒,忍不住又問道:“為何皇上前去太廟祭祀,卻一個字也不透給娘娘,反而都告訴了顏貴妃,莫非還是跟娘娘生疏了?”

江水悠道:“皇上的心意誰能猜得準,連我也是一知半解,越發看不懂他了。隻不過,就算我看不懂皇上,幸而這後宮內的人,隻怕比我還不懂呢。”

宋嬤嬤笑道:“正是,不管怎麼樣,娘娘還是穩居四妃之中的。皇上對娘娘從來也格外偏愛。若不是顏貴妃的出身,隻怕貴妃還不及娘娘呢。”

江水悠眼中透出恍惚之色,過了半晌才道:“咱們都忘了一個人。”

宋嬤嬤一怔,繼而道:“娘娘說的難道是小鹿……德妃娘娘?不是說她下落不明嗎?懷著身孕又下落不明,奴婢看指不定……何況就算她僥幸無事,這樣流落宮外,又怎麼能回來呢,就算回到宮內,隻怕也不是先前那樣受寵了。”

江水悠抬頭:“為什麼這樣說?”

宋嬤嬤道:“這德妃的受寵本就有些古怪,論樣貌她比不過貴妃跟您,論出身更是……就算後來跟禹將軍認了親,但那禹將軍再勢大也不過是個遠在千裡之外的武將。始終不如文官們矜貴。更何況身為宮妃流落宮外,誰知道遭遇了些什麼,還清白不清白呢,皇上怎麼還會喜歡她?”

江水悠雖然很想相信她的話,可是理智並不允許她這般輕信。

她苦笑道:“之前德妃也出宮過兩次,又怎麼樣?每一次皇上反而更加寵她。真是……同人不同命,倘若是我們之中的什麼人流落宮外,隻怕就如你方才所說一樣待遇了。”

宋嬤嬤愕然。

江水悠想到皇帝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心頭微微動蕩,可想到那人的心意猶如天上星月,可望而不可求,心中卻極為煩亂:“罷了,不說這些了。你去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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