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9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1776 字 8個月前

() 富春宮突然走水。

皇帝聽聞消息,隻得放下手中之事, 起駕親臨。

當時火已經燒了起來, 火舌直卷寢宮正殿。

太監侍衛等忙成一團, 奔逃的奔逃,救援的救援。

放眼看去,竟不見貴妃等人的身影。

慌亂中洪禮上前抓住一名太監問道:“顏貴妃跟小公主呢!”

那太監猛然抬頭見是洪禮,又見不遠處是皇帝,才忙跪地道:“方才江賢妃趕到的時候, 已經將貴妃跟小公主救出來了, 像是退去了賢妃娘娘宮中。”

這聲音甚大,皇帝自然也聽見了。

皇帝臉色平靜地看了一眼富春宮的火光, 吩咐:“起駕平章宮。”

***

消息傳開的時候, 紫麟宮中, 仙草正在親自教拓兒練習小楷。

自從拓兒能開口說話後,最高興的除了仙草外,還有負責教導他的那些老學士們。

聽著小皇子有些稚嫩的聲音,認認真真地隨著讀那些《千字文》《對韻》等等,每個人喜歡的眼中都在放著光。

拓兒雖還不到三歲,但是因為從一歲多就開始跟著學文讀書, 字已經寫得比許多五六歲的孩童還要出色了。

且他又極專心好學, 絲毫沒有這個年紀孩童會有的頑皮貪玩, 這樣的學生, 自然是人見人愛。

因仙草一直在抄寫佛經, 每次拓兒看見, 都要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上半天。

仙草起初不以為意,後來有一次,她沒抄完的佛經放在桌上,無意中卻看見拓兒拿著一支筆,像模像樣地要給她繼續往下抄。

雖然他的字還有些不成體統,可是細看,卻竟有幾分仙草的字體神/韻。

佛祖有靈,見這孩子如此誠心,也當欣慰。

仙草見拓兒如此懂事,便也經常私下裡教導他。

先前蘇子瞻故意拿了張拓兒寫的字給皇帝過目,趙踞還以為是什麼國子監的學生所寫,渾然看不出是這小家夥的手筆。

且說母子兩人寫了半天,仙草心想畢竟他白日已經跟著學士們練過了,卻不可急於求成,免得累壞了,故而讓他歇息會兒。

拓兒乖乖聽從,又去把玩那架放在琴桌上的古琴。

忽然回頭見仙草在洗手焚香,拓兒目不轉睛地看著,突然道:“母妃……是為了夏葉姑姑嗎?”

仙草聽著他還有些含糊不清的稚嫩語氣,心中震驚。

她俯身看著拓兒:“你、怎麼知道?”

拓兒認真道:“那天回來、母妃就……”

上回趙踞發話,讓高五等待了拓兒出城,說是去見夏葉。

仙草不得同行,隻在宮中耐心等候,等到拓兒回來才放心。

可是問拓兒這一行如何,拓兒卻畢竟詞不達意,隻能零星斷續地說了幾句,比如見了夏葉之類。

雖拓兒沒說彆的,但仙草心中已經有不好的感覺。

後來在趙踞來紫麟宮的時候,仙草問起此事。

趙踞起初不肯告訴她,仙草說道:“不管是什麼,我都受得住,隻要你告訴我實話。”

皇帝溫聲道:“不是不說,隻是怕你聽了不受用。”

仙草低低道:“其實我也猜到幾分了。你說便是,我不喜糊裡糊塗的給蒙在鼓裡。”

皇帝才皺眉道:“夏葉……病入膏肓,見了拓兒後就去了。至於那莫不亢,他倒也算是個情種,見夏葉去了,他便也隨著自儘殉情了。”

仙草雖然早有準備,但真的聽了皇帝這樣說,想到昔日夏葉為了拓兒奔波的種種,略略一窒,即刻便濕了眼眶。

皇帝將她擁入懷中,道:“不必為他們難過,這兩人生生死死一處,...也算是種造化,朕已經命高五將他們厚葬了。”

仙草不想當著他的麵流淚,默默地隱忍了片刻,才說道:“原先夏葉好好的,怎麼突然病的如此?連那怪醫都沒有法子?”

“嗯……正所謂醫者不能醫己,這莫不亢再能耐,畢竟也不是神仙。”皇帝回答。

趙踞說罷,在仙草背上輕輕撫過,道:“想想他們,朕便更覺著現在的來之不易。”

仙草緩緩抬頭看向他,卻見皇帝喟歎著,鳳眸中卻似乎藏著一絲憂色。

察覺仙草在打量自己,皇帝卻又一笑道:“看什麼?”

仙草說道:“多謝你……肯讓拓兒見她一麵。”

皇帝看著她濕潤的眸子,欲言又止,隻笑道:“也算是完了她一個心願,罷了,不要再提此事了。”

皇帝對仙草說了大半。

隻有一件沒有說實話。

那就是夏葉的病。

夏葉是習武之人,好端端地自然不至於就突然患病。

原因卻是……她有了身孕。

隻可惜夏葉的體質正是不適合有孕的那種,這在莫不亢發現後已經晚了。

所以就連醫術到達出神入化境界的莫不亢,也無能為力。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莫不亢才心心念念的想要帶拓兒去見夏葉。

莫不亢本是個怪人,當初曾經想把拓兒留下來當作自己跟夏葉的孩子,也曾因此而要挾夏葉給他一個孩子就放了拓兒。

誰知因為自己的執念,卻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當初拓兒還在繈褓中就給他擄走,兩人一塊兒照顧拓兒,就如同照顧自己親生孩兒一般。

因此他不顧一切也要完成這個心願,算是替夏葉,也是替自己。

而夏葉在見了拓兒後,終於撒手人寰。

莫不亢見狀,也立刻毫不猶豫地自行了斷,追隨而去。

皇帝之所以不說實情,是因仙草正懷著身孕,要知道是這種慘事,隻怕會加深她的難過。

至於紫麟宮陳設的這香案,以及上麵的果品等物,自然是為了夏葉跟莫不亢。

此刻仙草聽拓兒點了出來,心頭一酸。

卻不想讓拓兒看出來,畢竟這孩子甚是敏感,生恐他跟著難過。

因此隻含笑溫聲道:“拓兒真聰明。”

拓兒道:“那個、也是為了姑姑嗎?”他回頭指了指桌上堆積的佛經。

仙草把拓兒抱入懷中:“是為了許多人。”

拓兒靠在她的懷中:“母妃……”他很想安慰仙草不要傷心,可是一時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就隻說蹭著仙草,呀呀道:“拓兒、拓兒喜歡母妃。”

仙草眼眶一熱,把拓兒抱緊了些:“母妃也喜歡拓兒,最喜歡拓兒了。”

正如沈君言先前所分析的,拓兒先前閉口不言,是跟他嬰兒時期就給擄走脫不開關係,那隻是他本能自保的一種方式,所以在先前乍然跟仙草重逢,拓兒心中也仍是警惕著。

直到日常相處的點滴,讓小家夥逐漸放開心結,知道了麵前的女子是真心的疼愛喜歡自己的。

雖然那時候拓兒一直都不開口,但仙草卻始終都會跟他耐心地說話,而所說的最多的,自然是他的母妃是如何的喜歡他。

母子相親本是天性,且仙草一句句溫柔話語如同春雨般,悄然地都潤在了拓兒的心中。

正在母子兩人其樂融融之時,外頭傳來了富春宮走水的消息。

仙草吃了一驚,忙命人去打探消息。

幸而不多時便有人回來告訴,說是顏貴妃跟小公主早給救出,火勢也漸漸地救了下去。

仙草又問皇帝,卻說是去了平章宮。

***...

趙踞來至平章宮,已經有幾位妃嬪聞訊趕來,見皇帝駕到,紛紛行禮。

皇帝見江水悠在最前,便道:“貴妃呢?”

江水悠道:“貴妃受了些驚嚇,方才安置在內殿了。”

皇帝點點頭,邁步往內而去。江水悠跟了兩步,卻又若有所思地止住步子,反而回來對眾人說道:“既然已經無礙,各位就先回去吧。今兒天色已晚,有話明日再說。”

眾人各懷心思,隻得告退。

江水悠便隻在外間的椅子上坐等。

那邊皇帝到了內殿,果然見顏珮兒半坐在榻上,正在輕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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