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時間尤為漫長。
夢筠沒有出聲, 最終反倒是沈域清先開口:“我原本是打算告訴你訂婚這件事,但你似乎還未做好準備。”
儘管已經有所猜測預料,但當她清楚聽見沈域清說出訂婚二字後, 夢筠依然不可自已地愣住了。
她抬頭看向沈域清, 微微蹙眉:“什麼意思?”
夢筠似是不敢置信,笨拙追問道:“我們要訂婚嗎?叔叔阿姨知道嗎?你為什麼之前沒跟我提過……”
沈域清輕笑一聲,嗓音隨意:“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他們無關。”
事實上這件事當然沒有沈域清說的那麼輕飄飄,沈家父母在其中的阻攔和抗拒他不必告訴夢筠。
他低下頭, 理了理夢筠因方才起身過急而褶皺的衣袖,漫不經心道:“你隻需思考,你是否願意。”
在這一瞬間,夢筠再次猶豫了。
沈域清為什麼會提到訂婚?他什麼時候計劃的這一切呢?
他讓自己思考是否要與他有未來,是不是代表著, 他想要跟自己有未來呢?
但是,為什麼啊?
全世界都在說明月柔要回國了, 沈域清得知自己的白月光歸國,難道不應該在此之前跟自己劃清界限,以便和對方重歸和好嗎?
這時候他忽然要跟自己訂婚,總不能是為了故意刺激明月柔吧……那自己算什麼?他們play環節中的一環嗎?
夢筠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沈域清!!
儘管在餐廳時,沈域清反駁柏卷的打趣,親口說他跟明月柔不熟。但夢筠對此嗤之以鼻, 根本不信這句話。
因為早在很久以前, 她便問過沈域清這個問題。
那時她剛從沈域清的小青梅, 變成了煩人的追求者。沈域清從入校便和她是同桌,後來為了躲避她的追求,搬走和明月柔成了同桌。
他們出入成雙, 郎才女貌,全校都在傳有關於他們的緋聞。夢筠隻能坐在後排,望著沈域清給明月柔講題的背影發呆。
在沈域清和明月柔緋聞最熱烈的時刻,夢筠忍不住跑去問過沈域清。
她鼓起勇氣,認真問道:“域清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明月柔啊?”
在聽見她的問題後,沈域清猶豫一瞬,沒有否認。
於是夢筠便懂了。
沈域清是喜歡明月柔的。
那麼多年過去,或許沈域清已經忘記自己無聲的答案,但夢筠卻依然清清楚楚地記得。
所以她是不會相信沈域清說要跟她有未來這種鬼話的。
更何況,她也不會跟沈域清有未來。
夢筠低著頭不肯說話,沉默便是無聲的答案。
真奇妙,相隔數年,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隻不過詢問的人變成了沈域清,沉默的人是夢筠。
沈域清是多麼聰明的人啊,隻看見夢筠的神情,他便明白對方的答案。儘管早有準備,但此時眼中仍有失落和悵然。
他看夢筠,她相貌嬌嫩精致,一頭黑色長發垂落肩膀兩側,露出精致的鎖骨,圓圓的杏眼滿是茫然不知所措。
隻是看見她,沈域清的心便軟了下去,不忍再多為難她。
他率先起身,語中似有歎息:“沒關係夢筠,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我會等你。”
司機在無聲催促,沈家的私人飛機已經備好,隻等沈域清趕往機場。
沈域清收回溫暖的擁抱,體麵起身,眼中甚至還有溫柔無奈的笑。他上了另一輛車,叫來司機送夢筠回家。
繁華夜色中,兩輛豪車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駛去。
汽車上,夢筠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車窗外。
空曠的道路上車流穿梭不息,沈域清坐的那輛車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她慢吞吞回過頭,坐在後座,神情茫然。
……
夢筠以為,沈域清很快就會回來。但直到她考完期末考試,沈域清依舊沒有歸國的跡象。
沈家老爺子的情況大概很嚴重,因為沈域清好像很忙。
時間很快過去,沈域清在美國停留數月。期間他回國兩次,但都是神色匆匆,不過幾日便又飛往國外。
沈域清走的那天,夢筠沒有去送他。
從前夢筠熱衷習慣於扮演深愛男友的戀人,無論刮風下雨,都會去機場接送沈域清。反正有司機開車,她也隻是花點時間罷了。
但這一次她沒什麼心情演戲,她甚至連每天給沈域清的早安都懶得發。
畢竟沈域清本就不常回她的消息。兩人又隔著時差,獨角戲也沒意思。
直到A大公布保研名單,她恰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