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她隻是一個母親(2 / 2)

……

黃符此刻確實貼在陳靈蘭身上,這本來就是天師用來定住鬼魂的東西,無人機隔得太遠看不清,而周圍嘉賓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下,所有人看孟初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元丘倉皇爬起身,再看向孟初意,眼神中滿是敬畏。

之前還以為孟初意是好看的花瓶,這麼看……竟然是同道中人?!

而且是比他厲害太多的那種!

她剛剛精準捕捉到陳靈蘭的位置,莫非是給自己開了個臨時陰陽眼?

“鬼都給你定住啦!元天師,你還不超度?!”

莫瀟瀟在一旁提醒著,元丘如夢初醒,作勢要念超度咒。

超度咒是天師的一種玄術,類似於給鬼魂一個標記,這樣勾魂的陰差們能很快定位到鬼魂,帶他去地府。

元丘正要念咒,孟初意掃了眼白家祖墳,“等一下,這裡還有陣法。”

“陣法?”

元丘被打斷也不惱怒,湊到孟初意身邊,“什麼陣法?”

“你看看這墳地的格局,”孟初意提醒道。

元丘上下捋了一眼。

白家墓地依山傍水,風水極佳,還在老宅旁邊,可以庇佑子孫,但是墓地的分布卻又有點奇怪,風水格局陣眼處,竟然是陳靈蘭女兒的墓碑!

“這是……”元丘驚呆了,“這不是安宅禁術嗎!”

玄門中有各種各樣的禁術。

詛咒是一種禁術,而眼前白家祖墳的風水格局,也是一種禁術。

“什麼禁術?”顧隨好奇道。

元丘看著祖墳的格局,雙肩顫抖著,眼中氤氳著怒火。

“很古老的一種安宅禁術。古代一些門閥家族為了子嗣興旺,他們會……他們會獻祭自己的魂魄,從而換取其他子孫的福壽綿延,但被獻祭的魂魄隻能困在地獄中,永遠遭受刀割火燎般的痛楚,而且永遠不能投胎往生!

“眼前白家祖墳這種風水格局……就是這種禁術!而他們祭獻的魂魄,正是陳靈蘭女兒的魂!”

嘉賓們都瞪大了眼。

白家人用禁術就算了,獻祭的還是陳靈蘭的女兒?!

所以他們才把陳靈蘭的女兒埋在祖墳中……不是他們在意這個孩子,而是他們要用這個孩子的魂保佑自己子孫千秋萬代,福壽綿延!

而小女孩卻隻能被囚禁在這一方小小的墳墓中,受儘苦楚,生生世世不能投胎!

【……這不會是真的吧?】

【玄學禁術確實如此,需要祭品,而陣眼處往往是祭品所在。陳靈蘭女兒的墓碑在陣眼,很明顯那就是祭品啊!】

【白家不是好人嗎?就算陳靈蘭出軌,這樣對她的孩子是不是過分了?小孩子怎麼說都是無辜的啊!】

【唉,雖然我覺得陳靈蘭出軌不對,但拿她女兒的魂換自己子孫幸福,是我我也不放過白家啊!】

【據我所知,死人是不能當祭品的。這類禁術往往是把活人封箱在棺材裡,然後活埋獻祭……所以,白家說小女兒不治身亡,根本不可能!隻可能是他們在小女兒重病時候就把她封箱在棺材裡活埋了,用於獻祭!】

【活埋?我的天著白家人怎麼能這麼壞啊!拳頭硬了!他們還是不是人!】

【就因為小女兒不是他們白家的骨肉,就這樣對待人家嗎!】

……

“元天師沒有說全,這個禁術,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孟初意補充道,“就是隻能用自己家族血脈的魂魄獻祭才能成功。”

“白家血脈?”莫瀟瀟疑惑道,“可白家不是說陳靈蘭出軌,那女孩不是他們白家的骨肉嗎?”

“這麼說來……”顧隨補完整了孟初意的話,“陳靈蘭的女兒,絕對是白家的親生骨肉。”

無論白家是在陣法之前亦或者是在陣法之後知道了陳靈蘭出軌一事,最終結果一定是撤掉祖墳上的禁術。

獻祭的祭品尤其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他們沒有撤掉禁術,隻能說明陳靈蘭沒有出軌,更沒有背叛白家,小女孩至始至終都是白家血脈。

【怪不得孟姐說白家日誌是勝利者書寫的!他們就是故意弄死陳靈蘭的女兒,用小女孩的魂做禁術啊!】

【陳靈蘭沒有出軌,女兒還被白家人弄死,怪不得要詛咒白家斷子絕孫!】

【陳靈蘭有什麼錯呢?誰要是敢這樣傷害我的女兒,我也會和他拚命!】

【我聽過海市白家,重男輕女嚴重,他們家一直想要男丁……怪不得會用小女孩的魂保自己家族!斷子絕孫半個世紀也是活該!】

……

白家困局的真相,讓所有人都沉默了。陳靈蘭被抹黑了半個世紀,最終大家才知道,原來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她的嘶吼,她的詛咒,她的發狂,隻是因為她作為母親,對女兒深沉的愛。

沉默了好一會兒,莫瀟瀟率先開口,“我們……還是繼續超度陳靈蘭吧!她苦了一輩子,也應該早點解脫去投胎了。”

死者不能複生,讓陳靈蘭去地府往生,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眾人看向元丘,一臉期待。

但元丘卻遲遲沒有動手。

元丘天生就有陰陽眼,從小和鬼魂打交道,他很懂冥界的規則。雖說超度是送鬼魂去冥界,但實際上,隻有沒有罪孽的鬼魂才能順順利利投胎。

“鬼魂傷人,是地府最大的禁忌。像陳靈蘭這種傷害了白家這麼多子嗣的鬼魂……去冥界隻有死路一條。”

幫她超度,就是送她去死。

元丘原本覺得讓陳靈蘭徹底消亡也無所謂。可現在,他卻不那麼覺得了。

他把陳靈蘭送去冥界處刑,而白家人卻能從此高枕無憂,子孫綿延……

這是什麼道理?

憑什麼好人就要短折橫死,壞人就能幸福一生?

元丘又看了眼陳靈蘭。

陳靈蘭就像是一隻沒有意識的野獸,呆呆看著祖墳,目光一直落在女兒的墓碑上。

那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眼神。

純粹又乾淨,絕望又痛苦。

她隻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已,她做不到,才讓她的怨念化作今日的惡鬼。

可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又有什麼錯呢?

元丘長歎一口氣,丟下了手中的桃木劍。

“對不起,超度這件事,貧道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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