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修治,或者說是太宰治,比起人形自走繃帶精,費奧多爾覺得人形自走麻煩製造機這個稱號更適合他。
眼前停靠在港口的郵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海洋女神號,這艘全球數一數二的奢華郵輪在他幾日兢兢業業的瘋狂造作下,成功將一船權貴人士的精神逼到極限。多虧船上有異能者保駕護航,才不至於讓這艘搭載了無數掌握世界命脈之人的倒黴郵輪重蹈泰坦尼克號的覆轍。
當然了,泰坦尼克號是撞冰山,海洋女神號純粹是倒黴載了個滿腦子搞事的津島修治。
他那藏了一身的自製炸彈沒少挑戰乘客脆弱的神經。
費奧多爾強撐著不斷打架的眼皮,試圖抵抗糾纏了他多日的睡意。他側倚著長椅靠背,手中緊緊抱著一身跟自己同款的衣物,將臉整個埋在披風的茸毛邊裡。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正踏著小碎步裝蘿莉的某隻繃帶精。
既然早就預料到了衣服會被爆炸毀壞,津島修治自然準備過備用服,還是跟先前哥特風完全不同的甜美係洋裝。邊緣繡有蕾絲的長袖完美遮掩了他纏滿繃帶的胳膊,也不知道具體傷得多嚴重。
嗯……實話說隻要不去想這隻蘿莉本體是津島修治,其實還蠻可愛的。
“安全抵達啦。”
費奧多爾凝視他還帶有嬰兒肥的臉幾秒,確保眼前這隻笑得一臉燦爛、外貌跟兒時津島修治一致的人是正主,畢竟他內在欠揍的一逼這種氣質旁人模仿不來。
他輕聲歎氣,猛地將手中的厚重披風掄到津島修治身上,試圖糊他一臉,語氣十分認真地說道:“修治,來我給你加個保暖buff。”
“不要——。”津島修治拖長了聲音回答著。
“穿上,那邊更冷,我可不想照顧感冒的你。”
費奧多爾語氣看似懶散,實則強硬到讓聽得懂的人無法拒絕的地步。津島修治顯然明白這一點,撇著嘴極其不情願的抱著衣服到就近的小胡同裡替換,一邊凍的瑟瑟發抖一邊將昂貴卻單薄的小洋裙扯下,露出身上一圈圈還在滲血的繃帶。
他是真的不想接受費佳的“照顧”,同樣的,要是病倒在床上的是費佳,自己也會想各種法子折騰人。
簡稱,來啊互相傷害啊。
“呀——費佳的同款披風。”津島修治將黑披風高高舉起,任憑冷風將它吹的隨風飄蕩,眼神pikapika閃著光,感慨道:“死屋之鼠宰真好嗑,橫濱完了。”
“天人五衰宰更好嗑,世界完了。”
費奧多爾滿意地看著一身跟自己相似打扮的基友,他原地轉著圈,頗有幾分興趣的跟快要拖地的披風鬥智鬥勇。
“啊,亨利被抓了。”時刻注意著三方勢力動向的費奧多爾輕呼出聲,地圖上幾個顯眼的紅點疊加在一起,顯然其中之一並沒有逃脫的機會。
換回男裝的津島修治隨意將小洋裙揉成一團,順手塞入垃圾箱中,質地精良的布料與各種臟汙混雜在一起,變得臭不可聞。他全然不在意這條花費了金穀不少錢的昂貴衣裙被舍棄的淒慘結局,說到底隻是工具而已,沒用了自然是毫不留戀的拋棄。
他嘟噥著嘴將披風上的褶皺理順,眼神中滿是淡漠,語氣頗為遺憾地說道:“真可惜,虧我還特意留了個會爆炸的假玻璃珠在汽水瓶裡,不是阿湯哥果然沒那麼厲害。”
“都說了真是阿湯哥會翻車。”費奧多爾反駁道。他默默回想了一遍《碟中諜》內容,尤其是裡麵於常人而言過於誇張的打鬥戲,再將裡麵的人物替換成津島修治……他沉默許久,扭頭盯著跟自己並排走的基友,正麵迎上了對方的鳶色眸子,語氣十分認真地說:“不過修治你要是努把力的話,應該能達到那種水平吧。”
他停頓了半晌,慢吞吞補充了一句,“在夢裡。”
“欸——”津島修治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走吧,這邊時間很趕。”費奧多爾扶了扶頭頂有些歪的氈絨帽,腳步虛浮著晃晃悠悠往前走,整個人幾乎在飄。
出於對基友的關心,津島修治虛扶了把下一秒就要飛升成仙的費佳,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擔憂。
“身體撐得住嗎,黑眼圈都出來了,完全沒休息的樣子。”
“跟你做朋友被坑是日常,相比起來還是當媽輕鬆點。”費奧多爾眯著眼回答道。
“唔哇,費佳你剛剛好像若無其事地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
“我有說什麼嗎?啊,好像是說過要克扣你的蟹肉罐頭了。”
“不,拜托你忘了這件事吧。”
——
為了趕時間,這幾天費奧多爾橫跨了大半個俄羅斯,在火車上跟各種算不上多厲害卻跟蒼蠅有的一拚煩人的劫匪對峙,顛簸許久才趕在郵輪靠岸前抵達。
他跟津島修治的降落地點都不太友好,被丟到莫斯科附近的他十分頭禿。計算過為了接基友必須跨過的距離後,費奧多爾甚至產生了“讓他自己自生自滅管他去死”這樣的想法。
畢竟路途遠到他看一眼地圖就懶得動的的地步。
“我真的超——累的!”津島修治在冰冷刺骨的冰麵上攤平,大聲抱怨著。
“就沒有暖寶寶嗎?”
“很可惜,並沒有。”費奧多爾聲音沉悶地回答道,將披風提了提,試圖將裸露在外的脖頸一同捂住,不至於凍到脖子麻木。
離開海洋女神號後,兩人連短暫休憩的時間都沒有,馬不停蹄趕到了秘密停留靠岸的一艘隸屬“戰斧”的破冰船上,沒多久便進入了北冰洋區域。
如今他們正在北冰洋的某處冰麵上艱難逃生。
異能結晶體的使用方法很簡單,將其浸泡在大量海水的環境中靜靜等待便可。早在兩小時前,這枚津島修治千幸萬苦坑來的結晶體就被他們丟到了海裡。但此處畢竟是海麵常年結冰的北冰洋,能讓他們順利丟下去的地方隻有破冰船才破開沒多久的部分。
至於停留在原地的破冰船會如何……誰管它呢。
費奧多爾回頭看向如今隻剩一個小點的破冰船,計算著兩者之間的距離,之後眼神死的歎了口氣,認命般的在修治旁邊坐下休息,“我覺得我們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