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事情發生之前,跟羊敵對的組織隻有港黑一家,除此之外,彆無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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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的突兀變化總是毫無征兆。
不知何時,烏雲將原本的澄澈靛藍覆蓋,陽光無法穿透翻滾的雲層普照大地。缺少了灼熱溫度的燒灼,本就藏汙納垢的貧民窟,更是因此掛上一層陰冷之色。
費奧多爾在酒保服外披了一層及膝的黑色風衣,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衣物混搭在一起,看著頗為彆扭。但是他此刻無暇在意這些小問題,提著外賣盒的青年已經在這片區域來回繞了三圈,明顯被過於混亂的建築迷惑到失了方向。
四周居民麻木的視線,與自陰暗角落處傳來的隱晦惡意,儘數落在他身上。
在逐漸蕭瑟的海風吹拂下,青年的風衣下擺不斷揚起,在逼仄的巷內總是不經意間蹭到遍布灰塵的牆壁上。他不得不將原本隻是掛在肩頭的衣物認真套上,防止外套順著某陣嗖嗖冷風吹離。
畢竟他又沒在肩膀處縫暗扣。
費奧多爾一腳踩斷某根橫在路中央的廢木條,“哢嚓”一聲脆響,似乎重重在他高懸的心臟上捶了一拳,驚得青年本就緊繃的身體徹底僵硬。
宛若驚弓之鳥。
逼真的演技背後,他麵具下的臉沒有任何多餘表情,大半注意力集中在管理員號通用功能地圖上,默算附近十幾個代表敵人紅點的逼近速度。
他所處的地段,在當前局勢下頗為微妙。
不足兩千米處就是當初津島修治引發爆炸的地點,幾位喬裝打扮過的異能特務科成員正在附近探查。在那不遠,有間消息被隱瞞的很好的隸屬stra組織的地下倉庫,正是四日前遭竊的那間。
目前離他最近的卻是……
青年被麵具遮擋的雙眸微闔,目光垂落,視野前方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雙隻有年輕人才會選擇款式的運動鞋。沿著寬鬆褲腿往上看去,麵前的道路被一個年紀不大的灰發少年攔住。他神色警惕,眉間怒意難以抑製,正惡狠狠地盯著散發著茫然氣息的費奧多爾。
蝴蝶刀在他指尖花哨地轉了幾圈,泛著銳利冷光的刀尖指向對方,少年怒喝道“站住!你到底是什麼人!”
費奧多爾腳步微頓,緩緩擺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白瀨的出現他早有預料,畢竟附近就有一處羊的秘密據點,在跟stra開戰的當下,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們的警覺。
更何況自己還故意在四周徘徊許久,黑風衣又像是港黑成員標配,怎麼看怎麼可疑。
“戴著那麼詭異的麵具,鬼鬼祟祟在附近徘徊這麼久……難不成你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見可疑人士並沒有任何反抗跡象,白瀨的膽子大了幾分,但警惕之意不曾有半點消減。他緩步走近,冷汗逐漸在額角滑落,試圖將對方逼退。
青年十分配合地後退,一副被脅迫後不敢輕舉妄動的模樣。不用回頭他都知道,背後的道路早被另外幾名羊的成員截斷。
兩麵夾擊,徹底被包圍了。
“嗯……完全不是呢。”費奧多爾將蛋糕盒抱在懷裡,假裝畏懼地縮到牆角處,嘗試著替自己辯駁,“我隻是個迷路的普通配送員。”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寫的地址,動作僵硬地遞到幾位少年麵前,“說起來,這個地址你們知道嗎?就是這裡,應該在貧民街邊緣吧,一棟偏西式的小洋房,附近有台藍色的自動販賣機,還有什麼港口株式會社分公司的牌子……”
察覺到氣氛不對,費奧多爾的聲音漸漸放輕,直至徹底消音。
以白瀨為首的幾名未成年警惕地接過紙條,在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嘴角緊繃,互相交換了個晦澀的眼神。
渾身散發著弱小可憐無助氣息的店主被一把推倒,後腦勺狠狠磕在牆壁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衣領被揪起,一抹寒光緊貼脖頸,仿佛他一旦有什麼不該有的動作,鋒利刀刃將毫不猶豫劃破咽喉。
“還說你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那裡分明就是他們的產業!”
“可惡,這次羊跟stra的紛爭就是你們挑起的吧?!事到如今彆想抵賴!”
“把他抓起來,趁中也回來之前好好審訊一番!”
……
這群青少年的怒意再也無法隱忍,眼前跟港黑關係不明的麵具男成了他們最好的宣泄口,誓要將這些天在stra那受的憋屈儘數找回。
所謂證據,對於混跡黑暗的人而言根本不重要。
“不,我真的隻是個路人。”費奧多爾眼神微暗,以微弱的聲音替自己做蒼白無力的辯駁。刀刃緊貼脖頸的涼意並未讓他動搖分毫,心臟依舊穩定鼓動著,不曾紊亂半分。
巷口處,幾名將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手持機槍的成年男性悄無聲息地出現,黝黑槍口指向背對著他們幾名情緒激動的未成年。
除了某個裝柔弱無辜的店老板外,沒有任何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