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裡偷閒的相見,不過短短一白天而已。
津島修治身為暗線主角,需要維護戲份的時間跨度長達八年之久,其中也隻有從叛逃港口黑手黨起,到加入武裝偵探社之前的兩年能稍作歇息。
即便如此,地下洗白的時期也不可能徹底空閒,難免要替異能特務科做些事,用來抵消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
兩人在青森靠海的邊緣小鎮懶懶散散度過了白天短暫的時日,看似恬靜的相處氛圍之下,卻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湧動。
費奧多爾不可能忽略這點,戀人的細微變化逃不過他的觀察。津島修治時不時慢半拍的反應,顯然昭示著他內心深處翻騰的思緒有多混亂。
膚色泛著病態蒼白的少年緘口不語,並未戳穿這一點。
他能做的隻是暗中不著痕跡地安撫著對方,試圖緩解這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焦躁。並以對劇本為借口,轉移津島修治的注意力,讓他儘量不對即將到來的夜晚感到不安。
那是在LUPIN的第一幕戲份。
原定計劃中,應是早就該上演過的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的初次見麵,在他的逃避心理之下一拖再拖。正如當初以潘多拉·亞克特身份與其相見那般,直到最後,還是被費奧多爾在後背推了一把才算徹底相識。
龍頭戰爭期間,劇本即將進入一個重要轉折點。而從近期開始,潘多拉·亞克特將會長期掉線神隱,為多年後的最終BOSS決戰做準備。
他有預感,自家這隻在感情方麵被動到令人頭大的膽小鬼,會將如此簡單的初遇戲碼,魔改成跟劇本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模樣。
——
即便是夕陽沒入地平線深處的傍晚,在陣陣鹹澀海風的侵襲下,悶熱的氣候依舊難以消散乾淨。
霓虹燈牌閃爍,傍晚營業的居酒屋中傳出的歡聲笑語,無不昭示著這座並不繁華的小鎮勃勃生機的氣息。
費奧多爾站在公寓樓的最頂端,踏在僅能容納一腳之地的平台邊緣,靜默注視著徐徐白霧自街角空隙蔓延。喧囂聲逐漸離耳旁遠去,寂靜籠罩他肉眼可視的一切,視線所及之處,再無人類存在的蹤影。
他神色晦暗不明,瞳孔之中的儘是暗沉之意。即便並沒有特意穿搭魔人設定中的常服,連被粉絲戲稱為本體的氈絨帽也未戴,少年身上的陰暗氣息卻絲毫不減。
猶如自陰冷地獄來到人間的使者,連最簡單的對視,都會使自己的靈魂迷失。
送走了執意要在晚宴上露臉的津島修治,位於青森的費奧多爾依舊無法放下心底暗藏的擔憂。沒有任何猶豫,決定啟用備選計劃,涉入這場全篇NG可能性最高的戲份。
織田作之助對太宰治的影響力,他從來不肯小覷。
暗中向澀澤龍彥販賣異能力者情報的他,製定了一套路線,讓對方在特定時間來到青森的某座城市。隻待墜機之後前來與自己相見的津島修治再次離開後,釋放異能霧氣。
在這裡,除了他所提供的的三位異能力者信息之外,費奧多爾隱瞞了最後一人的存在。
少年俯視著高樓之下模糊不清的人行道,雙眸微闔,內心無聲的默數著。
秒數歸零,腳下不遠處的玻璃窗轟然破碎,一名神色驚恐,渾身上下被尖銳玻璃碎片劃傷的男人出現在費奧多爾的視野中。
男人哀嚎著向下墜落,隻是瞬息間便與冰冷堅硬的地麵相撞。血液迸濺,卻奄奄一息強撐著,沒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與其外表相似的虛影出現,五官被簡化,額心嵌有一枚色澤深沉的暗紅晶體。他握有一柄同樣虛幻的折疊刀,在手中挽了幾個刀花後,徑直刺向對方咽喉。
正是被霧氣分離出來的異能力本身。
費奧多爾合上一隻眼,緊握一把早已上膛的手/槍,指尖在泛著冷意的扳機上摩挲,待異能力體即將得手的前一秒突然扣下。
槍聲響起,硝煙散儘,呼嘯而出的熾熱子彈霎時間穿透地麵上兩人的頭顱。晶石破碎的同時,宿主性命被奪去,未能被納入龍彥之間也無法回歸本體異能力在原地躊躇,迷茫萬分。
原本在費奧多爾的研究中,製造異能兵器的過程過於繁瑣,最為出眾的便是提取異能這一環節。如今澀澤龍彥卻替他免除了這些步驟,隻需趕在龍彥之間之前將其攔截,便可進行下一步操作,使該異能納為己用。
電梯早在二者的戰鬥中損壞,少年不得不扶住扶手,順著不斷盤旋的樓梯間回到最底層。
心跳因短時間的劇烈運動超速鼓動,費奧多爾緩緩捂住稍顯憋悶的肺部,以微不可查的氣音呢喃著什麼。
“果然不是管理員號就不行,身體強度完全跟不上。”
太過執著於病弱人設的後果,就是玩家號的機動性差到一塌糊塗。
他將麵前不斷遊蕩的異能體聚集,以晶石為載體,把這份本該徹底消散的能量彙入其中。
不似悉心打造過的異能兵器那般精致,隻是作為一次性消耗品使用的話,這種程度足矣。
費奧多爾是第一次切身踏入霧氣之中,之前都有刻意避開,生怕所謂的碰誰誰智障能力出來禍害到自己。
然而本應在霧中分離的異能卻沒有絲毫響動,像是徹底免疫澀澤龍彥的能力。
他的異能,本質上同罪與罰是截然不同的東西。除非依靠自己的管理員賬號扮演被分離的【罰】,否則表現形式完全不同。
如今本該出現頭頂晶石的小智障完全不配合。
玩家賬號的操作權限不高,僅僅能點開個聊天界麵,也就導致了費奧多爾目前無法看清自己身上都有些什麼buff。
他抿起嘴,若有所思地盯著原作中【罰】手背上晶石的位置,喃喃自語道:“異能的優先級嗎……說到底,即便是lv.4的未滿級能力,比起正常異能還是要強上一線。”
智與障的優先級高於龍彥之間,所以才能不受霧氣影響。
“不知道修治那邊怎麼樣了。”
他將棱角分明的異能結晶攥在手掌心,抬頭仰望著高懸天際的殘缺月輪。
緋紅微光落入眼底,替少年本就暗沉的瞳孔平添一份詭譎。
這是在滿足一定條件,可以短暫占據他人身體意識的異能。也是費奧多爾不惜幾經籌謀,隱瞞澀澤龍彥也要得到的東西。
津島修治即將經曆的某段劇情……他是真的很擔心。
——
【與“人形自走繃帶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需要我刻碑文嗎?
人形自走繃帶精:麻煩給我刻上【修治·D·津島】之墓謝謝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能讓你做出這種反應,難道這就是劇情的不可抗力?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恭喜,再次見到大本命的感覺如何?已經比預定時間推遲了一個月呢。
人形自走繃帶精:所以都說了要死要死要死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就是在路邊吃個可麗餅,結果攤主是港黑的人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嗯嗯
人形自走繃帶精:然後呢,這個攤主長得在路人中還算不錯,年紀也才三十出頭。他居然跟一個乾部候補的小姨子搞上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雖說那個乾部候補沒什麼原型吧,還是先帶時期被提拔上去的,大概會在龍頭戰爭中領便當,但他目前好歹還是乾部候補欸……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不是很方便招惹,雖然身為首領懷刀的我不怎麼怕他就是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說重點[吃瓜.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來了來了重點這就來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那個乾部候補也背著妻子跟小姨子有牽扯,知道這件事後來跟攤主鬨起來了,甚至拔了槍
人形自走繃帶精:然後我無辜地啃著可麗餅路過,順便無意間告訴他們,說兩位不用擔心,你們各自老婆都有跟港黑麾下套牌公司的管理員開過房,結果鬨得更凶了[呆滯.jpg]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這不就是故意的嗎
人形自走繃帶精:現在牽扯進來的人已經可以手拉手繞港黑主樓一圈了。真是的,我明明那麼努力幫忙調解,居然一點都不領情!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所以說修治你就是故意的[看透.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重點是被派來調解的人是織田作啊嗚嗚!!!
人形自走繃帶精:跟殺手織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明明才二十出頭,卻胡子拉碴看著超可靠的!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這個濾鏡是不是太厚了點。[目瞪口呆.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能一起在LUPIN喝酒真是太好了,現在就差安吾不在了,等龍頭戰爭後期我們無賴派就齊全啦。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好的,大致了解你的心情了,那麼問題來了。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修治,太宰治真的跟他見麵了嗎?
……
津島修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那場由橫濱本地富豪發起的宴會已然經過一半時間,有資格躋身所謂上流社會的企業皆會派人到場,連港口黑手黨也在受邀行列。因內部動蕩,本該無暇摻和這場不合乎流程宴會的森鷗外,察覺到了背後隱藏的政治意圖,不得不暫且抽出傍晚時間回應邀約。
原計劃由森鷗外本人以及尾崎紅葉前往的宴會,在首領刻意打磨鑽石的意圖下,連帶著太宰治與中原中也也該一同前去。
隻是其中某個日常跟森鷗外沒大沒小的繃帶精,這次卻光明正大違背了首領的命令。
由於未牽扯到底線問題,森鷗外並不會計較他此次稍顯過分的行為。甚至在得知休息室中曾發生的事後,會暗中探查太宰治這一身份隱瞞起來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