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被繃帶覆蓋的卷發青年正靜默矗立著,在這間過於寬闊的首領室內,透過玻璃窗俯視著橫濱白日的海景。
視野儘頭處,海麵與天際的交界線被橫濱港灣大橋遮擋,偶爾有一兩艘載滿貨物的輪船駛過,在海麵上留下浪潮被破開的波瀾。
在車流駛過的橋麵之下,隱藏著他曾與費奧多爾一同放置的油罐車,如若爆炸,這裡將會是最佳的觀賞席。
那身由森鷗外贈予的外套不知不覺間已經合身,披在他並不寬闊的肩頭,彰顯了青年港黑最年少乾部的身份。
徹底擺脫輪椅後,太宰治除了身型依舊稍顯瘦弱,日常行動已於常人無二。他手中拿有一份過於樸素的請帖,神色淡然,尚且未來得及翻閱。
“那霸?”津島修治眉頭微挑,晃晃手中的硬紙張,“真難得啊,跑這麼遠的地方出差以前基本輪不到我。”
他沒有過多表情顯露的眼神望向辦公桌之後的森鷗外,與一身首領裝扮的中年男人對視。
畢竟這不是什麼機密任務,在首領辦公室屋內大門兩側的持槍警備並未退下,神情嚴肅,儘職儘責的完成著他們的工作。
森鷗外依舊是往常那樣的態度,畢竟是個老狐狸,即便早已做出了要將對方驅逐的決定,卻鮮少會在明麵上表現出對太宰治的忌憚。
他叩了叩桌麵,命令道:“旭琉會的會長前不久剛去世,太宰君,需要你以港口黑手黨乾部的身份前去吊唁。”
黑發少年聞言懶散地歪了歪頭,將那張喪事請帖抵在嘴邊沉思著。
旭琉會,並非是橫濱本土勢力的名稱,甚至在以往曆史中也未曾踏入過橫濱這座城市一步。
而根據港口黑手黨內部收集的資料可以得知,其本部位於衝繩那霸市,構成組員約三百多人,也是被當地政府列名為指定暴力團的組織。
這樣一個規模相較於港口黑手黨並不大的組織,麾下也擁有著少許異能力者的存在,否則不會那麼容易在衝繩站穩腳跟。
並且由於地域、勢力、業務範圍等原因,旭琉會並未與本部在橫濱的港口黑手黨產生過摩擦。明麵上而言,兩方組織算是和平建交的關係。
當然這隻是文野世界的情報。
衝繩那片地域,是原作劇情中從未描繪過的存在。也就是說當地的勢力以及建築等內容,都是從現世中填補而來的。
至少旭琉會,本就是現世中存在的黑幫組織。
“旭琉會……富永清居然死了啊。”津島修治半闔著眼,根據自己的記憶對比完兩方世界中該組織的發展曆程,確認過大方向一致後,搖搖頭似是感歎道:“明明他才成為解決完內亂的旭琉會會長沒多少年,死的還真突然。”
他假裝沒有注意到森鷗外凝視著自己的視線,那種若有所思的打量意味甚至並未隱藏。
如若說太宰治真的有篡位的心思,大概會對此有所反應。
然而劇本中的他太過信任自己輪回中的記憶,依舊處於‘身體痊愈可以幫助森先生打敗Mimic,並且救下織田作之助’這樣的心態中。因而忽略了許多平日他絕不可能注意不到的細節,一廂情願的替森鷗外分憂,甚至未曾意識到逼近自己的災難。
那是來自最重要之人的背叛。
森鷗外目光暗沉,嘴角繃直感慨道:“黑手黨的權力更迭可是很殘酷的。”
他的話語意有所指。
隻要太宰治還留在港口黑手黨一天,距離自己以先代的身份受到各界人士吊唁的日期便更進一步。
然而黑發青年的表麵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他依舊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對於首領暗指他野心暴露的話語充耳不聞。
“唔……小矮子和大姐頭都有任務脫不開身嗎,乾部以下的又顯得不夠鄭重……”回想起其餘乾部們的行程安排,津島修治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行吧,除了我也沒有彆的人選了。”
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範圍觸及不到衝繩,這裡又不是BEAST線,估計以後也不會出手。這次派乾部前去就是單純的參加葬禮,沒有其他多餘的意圖,算是十分輕鬆的任務。
回想起現世中遊戲裡的某三張卡麵,青年的視線再次轉移到窗外,任由刺目陽光落在他的麵頰,帶來絲絲灼熱之意。
今年的夏日即將離去,他卻在空調房裡度過這段冗長的時日,待回過神來才感到些許無趣。
這次的任務算是意外之喜。
“說起來森先生,這次順便給我放個假嘛。”津島修治聲音依舊沒過多的感情波動,隻是為了劇情效果,隱隱增添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可惜這種無形想要拉近關係的舉動,如今的森鷗外並不可能接收到。
男人的麵容稍顯詫異,顯然已經習慣了恢複到原本性格的太宰治日常翹班的行為,這還是頭一次正式接到對方的請假要求。
森鷗外並未沉思多久,點點頭說:“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太宰君主動要求假期還真是少見。”
一身黑西裝的卷發青年將請柬塞入口袋,言語間夾雜了幾分控訴的意味,“畢竟是很出名的旅遊城市,以前一直沒有機會前去遊玩,這次乾脆順道待幾天。”
拋開手術結束後兩個多月的時間不算,太宰治平日裡的人設向來散發著懨懨的氣息。隻不過交到手中的任務向來都會很好的完成,各種自/殺式行為也阻礙不了他的能力施展。
看似悠閒散漫,實則稱為勞模都不為過。
難得他主動要求假期,這樣的請求並不算什麼。
“嗯……”得知緣由的森鷗外陷入沉思,有著自己的考量。
中年男人的表情突然轉變為老狐狸般笑眯眯的模樣,像是靈光一閃,開口建議道:“阪口君正好也有任務需要與旭琉會交接,你們私交不錯,不如就一起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