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領著大嫂瓜爾佳氏回了翊坤宮, 又打發四福晉母子離開後,就迫不及待的對著瓜爾佳氏問道:“大嫂,天津可有信傳回京?也不知道阿瑪和額捏在天津過得好不好。”
“阿瑪和額捏派人送過一份信回京報平安, 還讓奴才告訴貴妃娘娘, 不用為他們擔心。貴妃娘娘請安心, 阿瑪一直外放為官, 又一直管著鹽政的事情,擔任長蘆鹽運使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瓜爾佳氏說道。
蕙蘭歎了一口氣“到底是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本宮怎麼可能會不擔心了。”不過好在沒有在年羹堯掌管的範圍內, 不然蕙蘭還會更擔心。
瓜爾佳氏不敢接這話, 作為兒媳婦接這話就是在找死,沉默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好半天, 蕙蘭自己緩過勁來了,然後從抽屜裡娶出一封信來, 交給瓜爾佳氏“這封信, 大嫂把它交給大哥。”
“奴才明白。”瓜爾佳氏雙手接過信, 好好的收了起來, 這事她已經做得非常熟練了。
知道慶貴妃和自己丈夫之間有秘密,但瞧著如今家裡蒸蒸日上,自己竟然有了二品夫人的誥命,還是皇子的舅媽,這可是她以前完全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瓜爾佳氏從來都不敢問這事, 也不敢偷看信裡寫著什麼,每次都勤勤懇懇的當個運輸工具人。
又說了一些家常話, 蕙蘭送走了瓜爾佳氏,有些事情弘昴去做不方便,但大哥高瑞去做那就不一樣了。
另外一邊, 皇後也真和娘家嫂子說著話。
過年的時候,後妃還住在養心殿後麵,有什麼悄悄話也不方便說。
皇太後壽辰,沒有大辦,也沒有請外臣,自然命婦無從進宮。
一直到現在,烏拉那拉氏一族的人才能坐下來和皇後好好談談。
“主子娘娘是知道的,自從先帝將四福晉指給四阿哥後,查郎阿家就一直親近我們家,如今皇上登基,他們家就更往我們家靠了。到底要不要接受,這事老爺說,還請主子娘娘拿個主意。”烏拉那拉夫人說道。
皇後聞言歎了一口氣“查郎阿打什麼主意,你們想來也是查得到的,他靠近我們家,為的也就是本宮能在皇宮給弘昴做助力,輔佐弘昴上位。從龍之功自然是誘人的,也又巨大的好處。
然而這種事情一旦押錯了寶,那就會萬劫不複,必須要慎之又慎。再說,這事還不知道是不是查郎阿自己一頭熱,慶貴妃母子可半點表露都沒有。此事且先緩緩,嫂子你讓哥哥拖一下他,本宮料想這查郎阿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問出來。”
有些事情是隻可以意會,卻不能言傳。
“是,奴才遵命。”烏拉那拉夫人應了下來。
至於五格會不會按照皇後妹妹的意思做,這烏拉那拉夫人可不敢保證。
想了想烏拉那拉夫人又說道:“奴才瞧著,今日主子娘娘對九十阿哥挺喜愛的。”
“他是皇上的嫡長孫。”皇後言簡意賅道。
把烏拉那拉夫人嘴裡的話都堵了回去。
在沒有下定決心之前,或者說在慶貴妃母子拿出能讓她心動的籌碼之前,皇後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覺得九十和弘暉很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寄情。
皇後一向都是理智的人,雖說有那麼一點點的寄情,可卻不足以讓皇後自備乾糧的支持弘昴。
沒好處,誰支持你呀!
四福晉是姓烏拉那拉氏沒錯。
可在先帝指婚之前,皇後壓根就沒有聽說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彼此之間能有什麼感情?
要弘昴娶得真的是皇後的親侄女,那她自帶乾糧支持弘昴還有點可能。
現在想都彆想。
皇後也許就是在某些時候表現得太過理智,在外人眼裡瞧著頗為有些冷心冷血,所以胤禛對她才隻有敬沒有愛。
等烏拉那拉夫人離開後。
皇後歎了一口氣。
雖說家裡說要她來拿主意,但其實從烏拉那拉夫人提起這事,就已經明確的表明了娘家的態度。
也對。
皇後自己對這事是無所謂。
哪怕她死在胤禛後麵,也有“孝”字壓著,哪個皇子繼位都得尊敬她。
想要收拾她,也得兩三年後,那個時候或許皇後已經老死了。
皇後自己一個人是完全可以不用攙和這事的。
然而對於烏拉那拉氏一族的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生下了嫡子,一個留有烏拉那拉氏血脈的皇孫。
尤其是四阿哥弘昴如今優勢很明顯,烏拉那拉氏一族為什麼不去拚一拚搏一搏?
查郎阿雖然旗籍是滿洲鑲白旗人,可他的曾祖父常柱是清太.祖努爾哈赤的姐夫,正兒八經血脈純正的烏拉部貝勒。
和滿洲正黃旗這邊是一家人。
哪怕不是全族押上,但也肯定會有幾支會去搏一搏。
畢竟搏贏了的收益實在是太豐厚了,即便是搏輸了,就目前看來,最多就是自己被砍頭,不會連累家族。
當然要搏一搏了。
但即便是如此,皇後也不會主動自己去倒貼慶貴妃母子兩人,要他們母子先開出加碼來。
皇後卻不知道,蕙蘭已經有了主意。
求皇後支持自己母子?
那為什麼不想辦法自己上位做皇後了?
求人,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得穩妥。
畢竟人心難測呀!
今日說要支持自己,明日也可能立馬轉身示好彆人。
自己當家做主了,就沒有那麼多“萬一”了。
***
永壽宮。
年夫人抹著眼淚“我的兒,你身子如此這般虛弱,今日怎麼不告假,硬撐著出席。”
年貴妃一臉蒼白,連唇色都淺得幾乎瞧不見粉紅,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