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淨清了清嗓子,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對不渡和尚虎視眈眈。
“你剛剛提‘九龍鼎’什麼意思。你知道些什麼?說!”
“哎哎哎,這個嘛。”不渡和尚盤膝而坐,一手撚著佛珠,一手放於胸前,要多正直有多正直,“貧僧絕對不知道藥穀穀主的九龍鼎被人磕壞了一條龍頭。”
“什麼!”
左月生驚呼出聲,看陸淨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史無前例暴殄天物的敗家子。
陸淨白白淨淨的臉瞬間就紅了,支支吾吾:“……我就是想試著練個丹,結果它就炸了,我也沒想到那龍頭那麼不經磕。”
“哎呀呀,無妨無妨,”不渡和尚笑嘻嘻地,“天地寶物要成珍奇,不都要遭一次天劫嘛,貧僧觀這就是九龍鼎的劫數了。不過嘛,貧僧聽說,藥穀穀主至今還在懸賞一個不知名的賊人……賞金仿佛是……一萬雪銀來著?”
仇薄燈“哦”了一聲,恍然大悟。
想來陸淨離家出走除了要找還魂草外,這“九龍鼎之劫”也是個重要的原因。
左月生喃喃:“一萬兩,不過分啊。”
陸淨反擊:“禿驢!三生花又是怎麼回事?”
左月生的聲音戛然而止。
“三生花嘛,想來諸位略有耳聞,最近幾年山海閣與佛宗有些摩擦。”不渡和尚娓娓而談,“不過想來,諸位不知道數年前,山海閣閣主拜訪我宗性空禪師,恰逢金佛池中的三生蓮開花,閣主見獵心喜,欲向禪師求一朵。禪師不與,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夜金佛池就糟了賊,性空禪師怒而與閣主反目,不過究竟是誰把三生花摘走的,哎呀就是樁懸案了。”
仇薄燈和陸淨齊齊看向左月生。
“左月半同學,”仇薄燈捏著下巴審視他,“怪不得你這幾年一直被流放呢。”
原來是讓親爹背了這麼大一口黑鍋,想來左閣主定然十分懊惱,自己怎麼就隻有一個兒子?
“至於仇施主……”
不渡和尚把視線移向仇薄燈。
左月生背在身後的左手扣住了三枚靈氣流轉的珠子,陸淨反在身後的手提著把短刀,刀悄無聲息地滑出鞘。仇薄燈笑吟吟地等著不渡和尚的下文,太一劍在這禿驢的背後無聲無息地懸浮著。
“貧僧不才,猜給您戴上這夔龍鐲的人,恐怕與百氏此番南伐有那麼點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渡和尚一掃眉眼中的猥瑣,寶相端莊正氣凜然,“一萬兩雪銀,貧僧立刻前塵儘忘!一萬兩黃金,貧僧馬上請師父親自批八字,保證太乙絕對不會乾那棒打鴛鴦之事!怎麼樣!”
啪。
左月生險些把三枚蘊靈珠直接捏碎在手裡,陸淨差點一刀捅到自己的後腰,太一劍猛地向後仰。
禿驢眉飛色舞。
“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是不是特彆劃算!左施主和陸施主也可以考慮一下,再加點銀子,貧僧除了前塵儘忘,還能讓龍首複生,三生花重開!如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滾!”三人異口同聲地罵。
“說真的,”仇薄燈實心實意地問,“‘相觀眾生’這種佛宗神通,被你用來敲詐勒索,無塵禪師他知道嗎?”
“知道啊。”
不渡和尚悵然地摸出枚念珠。
在三人的注視下,他屈指往念珠上一敲,下一刻雷霆暴怒的“獅子吼”狂風過境般地在整個房間內炸響:“‘相觀眾生’,觀過去觀未來觀現在,是讓你用來觀人之心魔,渡世濟人的,不是讓你……”
“啪”。
不渡和尚一拍念珠,聲音頓消。
“金剛伏魔獅子吼都出來了。”不渡和尚愁眉苦臉,“苦哉苦哉。”
“你活該。”仇薄燈捂著耳朵,沒好氣地罵。
“話不能這麼說,”不渡和尚厚顏,“大慈大悲人間佛陀,渡世濟人不差個我。”不過很快,他就耷拉下臉,露出一副可憐相,“不過,怕不是回去要挨一頓十八羅漢棍……現在能救小僧的,隻有三位施主了!若三位施主肯布施筆善緣,讓貧僧回宗後將寶雄大殿修繕一下,想來師父下棍也會輕點。”
“還是下重點吧。”仇薄燈麵無表情。
“哎呀呀,彆這樣嘛,”不渡和尚忙道,“買一送一如何?幾位難道就不想知道,百氏此次興師動眾伐巫族是哪來的底氣嗎?”
沒等人回答,他便自行公布了答案。
“因為天外天要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