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震動。
□個時辰不到,消息從燭南發出,轉瞬傳遍空桑百氏,傳遍□二洲所有仙門,傳遍海外三□六島。
無數飛舟騰空而起,載著不同的盤算在蒼穹上拉開羅網的序幕。
…………………………
老天工□腳踹開了君長唯的門,劈手奪走他的酒壇,揪住他的衣領把人生生拽起來,咆哮:“□怎麼不告訴我待在他身邊的人是師巫洛那個瘋子?!□□□、□他娘的,竟然還不自己親自盯著他們?!”
“我怎麼盯?”
君長唯心平氣和地攤手。
“我不是鬼也不是神,怎麼打得□他。”
老天工眼中幾乎噴火:“那你就該告訴我!天工府距離山海閣最近,七天內決對趕得□來。”
“趕得□來做什麼?”君長唯反問,“看牢他?不讓他帶走我太乙的小師祖?我們太乙都沒棒打鴛鴦,□們在這裡瞎操什麼心?”
老天工與他對視了□會兒。
“□們太乙早就打算放他走……你們太乙八十□峰,根本就不是來參加仙門會盟的,”老天工鬆開他的衣領,“□們從□開始就是打算□來打架的。”
“是。”
君長唯沒有否認。
“師巫洛是個瘋子,□們也要跟著發瘋?”老天工問,“□們太乙真的打算變□第二個巫族?是,萬載仙門,太乙第一沒錯。可當年巫族比□們太乙□頑固,現在呢?除了□個師巫洛,□有哪個巫族的人能夠踏出南疆半步?”
“我說了,”君長唯盤膝而坐,“太乙宗早就做好成為天下第一邪門的準備。”
“彆天真了!”老天工低喝,“彆忘了當初□們太乙能夠護棺東遷是因為什麼?!是仙門和三□六島的協議!是巫族的血戰相逼!現在他跳出仙門的視線,仙門和三□六島的協議就廢了!”
他頓了頓,盯著君長唯的眼睛。
“□八年前,□們太乙和巫族給他重塑形骸,三□六島就差點重登洲陸,是用協議將他們擋了回去。現在協議廢了,□們打算怎麼將他們擋回去?”
“三□六島,我太乙八十□峰,擋,總是擋得住的。”
“□!”老天工瞪眼,“□們簡直是一群蠢貨。□們真以為他走了就是好事?師巫洛真的護得住他?”
“留在燭南就是好事?”君長唯反問,“他斬斷了第一隻金烏鳥的牧天索,空桑也好,天外天也好,海外三□六島也好,所有藏在暗處的人,都知道他回來了。想殺他的,隻會跟□江之鯽一樣,源源不斷湧來。留他在仙門盟會裡當□個群起而攻的靶子?留他親眼目睹一群人忘恩負義的嘴臉?□是留他看□群自喻道義的人打著蒼生的旗幟,左右權衡相逼取舍?□怎麼不乾脆說,留太一劍再護棺走一次扶風路!”
他□貫不善策論,唯獨在提及這些被埃塵掩蓋的辛秘時格外咄咄逼人。
老天工倒退兩步,張了張口。
許久。
老天工慢慢坐下,撿起掉在地上的酒壇,“仙門盟會這邊,天工府什麼態度,我不敢跟□保證,□謝遠的事,天工府欠□們太乙□個人情,就算最差也是中立。山海閣剛剛遭到重創,又和空桑宣戰,□們最好和他們一起行動。□們也彆直接翻臉動手,彆忘了是空桑私改日月,使天軌錯亂再先,彆蠢到讓他們轉嫁了焦點……”
“□可真囉嗦。”
君長唯伸長胳膊要拿回自己的酒。
老天工瞪了他□眼,把酒挪開:“重傷還喝酒?刀骨不要可以直接剔給我。”
君長唯悻悻收回手。
老天工噸噸將酒灌儘,把酒壇扔出窗外:“剛剛遇到陶容,他讓我把左梁詩留下的這些轉交給□。”
他將□封信遞給君長唯。
君長唯揭開封口,抽出張寫滿字的紙,看了□會,他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的神色。
“怎麼?”老天工問,“那奸商說了什麼。”
“月母是太古時期辟四極,定八方的親曆者,”君長唯抬頭看他,“她很可能是當初追隨他建四極的人之□。她和經女沒有去天外天,是為了留下來鎮守凶犁土丘。另外□有件事……左梁詩猜測,她們鎮守東北隅的時候,族人就已經全死了。”
“死了?”
老天工皺起眉。
“最古怪的就在這裡,”君長唯低聲說,“我上次去凶犁土丘時,的確見到那裡的人都成了行僵。我以為是因為她們帶鵷鳥離開,才被凶煞侵蝕□的。如□□開始她們的族人就都死了,數萬年來,她們守的……就是一片死地。”
“□百年前我也去過凶犁土丘。”老天工反駁,“那時候凶犁土丘的村莊□是正常的。”
君長唯沉默了□會。
“幻夢。”他說,“月母她們是古神,神的執念心結太重,很有可能演化□□個虛世。虛世對於她們自己和實力不夠的人來說,和現實就沒有什麼差彆。”說到這裡是,他輕微頓了□下,似乎聯想到了什麼,沒有深談,“有人破了她們的虛世,把她們從幻夢中點醒了……也許是白帝。□有個問題……”
“誰殺了她們的族人?”老天工接過話頭,“從月母的反應來看,像他。”
“他殺的?□信?”君長唯問。
老天工毫不遲疑地搖頭。
兩人靜默片刻。
“君老鬼,”老天工喃喃,“當初最後他要是沒瘋,是不是情況不□樣?至少,不會留下這麼□疑問。”
君長唯沒說話。
許多問題至今沒有答案。
“算了,師巫洛帶他走也好,至少不會□為牽製,可他能走到哪裡去?他能走出人間?他能跳出天外?天下雖大,他又能去哪?”
“天涯海角,山河廣漠。”
君長唯起身,拉開房門,陽光鋪灑進來,庭院裡海棠花開正盛。
“想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