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哢嚓。
細微的碎響從不知幾萬丈高的天空傳來,一道道微微傾斜的光芒從穹頂貫落。□□在高空時□□來極為細微,降落時卻有若雷鳴,巨如孤島……□不是島嶼,也不是隕石,而是一尊又一尊威嚴肅穆的天神像。
神像落地,地麵轟鳴。
赤麵豹首的天神坐鎮西方,金甲巨錘的天神坐鎮東方,銀胄銀槍的天神坐鎮北方……伴隨著一尊又一尊天神像不斷進陣,不斷降臨,原本在天地殺機中震蕩不休的千裡兵伐大陣轉眼就穩定了□來。
神落如鼓,鼓□沉重,振聾發聵。
“你□!”風花穀莫綾羽柳眉一揚,目光立刻掃向餘□的百氏族長,“你□空桑想要做什麼?!”
“天覆地載,大道□所常!空桑僅司牧天□責,請大道歸於無相!”
空桑百氏餘□的族長□色俱厲,或手持日輪,或背負月影,分八極,落到師巫洛周圍,與神像一□,□□團團圍住……□為古神的後裔,□□可以利用自己的血脈,請求天外天的古神降化身於人間!
——請天外□神,鎮一方天地。
原本這是空桑為仇薄燈所準備的壓箱□術,也是天外天賜予□□南來湧洲的底氣。
要徹底鎮壓一位曾經的神君……哪怕□後來□放逐□雲中城,也唯有諸神雲集才能做到!燭南一戰,令空桑真正駭然的,不是隱忍六百年的左梁詩,而是迎戰月母,劍斬天索的仇薄燈。
萬劍□鞘,猶如君臨。
一劍縱橫三千裡。
這足以令空桑百氏全力以赴。
□於某種顧忌,□□其實也不願意直接動用這一招。
可師巫洛斬殺太虞族長、孟沉道長、太淵門人以及重創無定禪師,卻令□□無法再拖延□去……如果不是事情發展□乎所有人的意料,□□□師巫洛的真正身份打了個措手不及,太虞族長提前身隕,眼□還能再多一尊太陰神像降臨。
嘀嗒。
血順著緋刀的刀刃向□,滴進浩浩湯湯的憲翼水裡,濺□一朵□□的水花。
師巫洛孤峭如竹,任由一尊又一尊神像落□,平靜得就像□自己也變成了一尊堅硬的雕像。□環顧四周,視隨□落□的百氏族長如無□,隻是一尊、兩尊、三尊……□降落的天神像一一數過去。
“諸位!世間豈有枉殺無辜□天道?”北葛族長朝皺眉的陸沉川、莫綾羽等人高□道,“孟沉長老不過失言二三,便遭橫死。無定禪師慈悲懺悔,卻還是遭到毒手。兔死,狐尚覺悲愴,難道諸位□無唇亡齒寒□心?”
“放你二大爺的屁!”陸淨一口血差點□氣□來,“厚顏無恥!!!豬狗不如……呸,拿你□跟豬狗比簡直就是辱沒了豬狗!”
□著,陸淨重重一口唾沫呸了□去。
以空桑百氏的地位,北葛族長這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輩指著鼻子唾罵,一時臉色鐵青。
“陸公子!”北葛族長冷冷掃了陸淨一眼,轉□向不動□色□陸淨擋在背後的陸沉川,“令弟年少,難道三公子也不懂利害關係嗎?”
“我利害你……”
陸淨還要再罵,突然肩膀疼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後半截話卡在咽喉裡。
“幼弟莽撞,讓北葛族長見笑了。”
陸沉川一手按在陸淨肩膀上,不偏不倚恰恰好按到□的傷口。
“哥!”
陸淨大吼一□。
陸沉川轉頭。
“哥,利害關係,不是這個利害法,”陸淨□音嘶啞,“我□藥穀的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不是這麼渡的!”
陸沉川與自己這個不知何時長大了的弟弟對視。□不□話,陸淨幾乎快要哭□來,卻還要死死地犟直脖子……不能低頭,不能退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啊,這是娘當初教過的不是嗎?
“陸三公子!”
北葛族長皺眉。
啪。
陸沉川一掌糊在陸淨頭上,沒等□□話,便提□□的後衣領,把□往遠離陣門的方向奮力一丟。
“哥!”
“哥什麼哥?!多大人了,滾一邊去!”
陸沉川頭也不回,長劍鏘然□鞘,九龍鼎響,九條虯龍騰空而□。
陸家三郎一襲青衫,落至北葛族長對麵,爾後朝太乙宗的方向深深一鞠躬:“藥穀陸沉川,今日特來贖罪。”
陸淨瞪大眼。
第二道衣袂□響。
一位藥穀門人緊隨其後,接著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象征藥穀的青衫不斷落□,或年邁或年輕的藥穀修士在陸沉川背後呈扇形站開。
最後,剩二十餘名藥穀修士留在原地。
請罪者過半。
“……佛宗無定,今日也來贖罪。”
另一側佛宗方向,無定禪師由兩名紅袈僧扶持,臉色蒼白地站□來。七十紅袈僧中,有十五人轉身,走向空桑百氏,有十餘人留在原地,餘□者簇擁無定禪師於又一空桑牧天者對麵立定。
共計三十二僧人請罪。
不渡和尚不知何時走進紅袈僧人中,□一手□無定禪師輕輕提□,拋向陸淨所在的方向。
“佛宗不渡,今來贖罪。”
共計三十三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