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這些年表麵上安安穩穩,實際上背地裡沒有少做事情,人們不過是無法在比較多的地方去看到世家的存在,因為他們選擇了猥瑣發育。
大雍十四年,許多在孟州神都的世家一並落網,被皇帝沈建命其皇子一網打儘,這些世家猖狂無比,犯下滔天罪名,甚至有不臣之心,所以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能夠誅九族的事情。
在沈建建立了新朝之後,因為沒有使用世家的人,世家也總是端著一副架子,認為沈建這個土皇帝配不上他們世家的人,就連是他們世家的女公子也配不上。
便是如此瞧不起皇帝沈建的世家,則是將早些年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公子挨個嫁給了那些後來在朝廷中當官的人,哪怕那些大人都已經是老叟,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可是這些世家還是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公子送給這些人,為了官場上的關係,還有伴隨女公子嫁入那官員家中的資產,也都是一種隱性的賄賂。
是啊,這些大人們是沒有收錢啊,但是有了這麼一個世家出身的小妾,自然是錢財不缺的,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世家的人自然是要進一步投資,一步步將這些官員們往上抬,然後控製更多這些官員。
他們最後目的清清楚楚,那就是在逐漸控製了這些官員之後,用女子魅惑沈建的兒子或者是孫子,隻要是有一個成功,他們世家就可以卷土重來!
至少在沈玉霖經曆的一切之中,世家是成功了,他們像是一種腐蝕木材的白蟻,悄無聲息的腐蝕著大雍的官場,表麵上看是沒有這些人的存在,但是處處都是這些人的蛛絲馬跡。
就說這官員花了世家的錢能不給世家做一些事情麼?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便是如此,所以世家就算是沒有人當官,但是他們龐大的關係網依舊形成,然後在很多事情上更是比百姓們更加的容易做到。
所以十四年的休養生息啊,他們以為自己潛伏的很好,就算是有貪心,也不過是人為沈建不合適坐在這個皇位上,他們是理所應當的去做這些事情。
可現在沈建將所有朝堂上官員們挨個調查了一下,包括並不限於妻妾以及各種親戚關係,查到的這一切讓沈建肅清朝堂便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就在那些世家以為沈建會高高抬起手,然後輕輕放下的時候,這個皇帝終於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獠牙。
沈建從來不懼怕鮮血和死亡,他就是從鮮血和死亡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所有參與此次事件的世家全部下大牢,男子最後的結局自然是斬立決,哪怕是在世家中很小的孩子,最後的結果也是死亡。
沈建明白春風吹不儘,野火燒又生的情況。
最主要的是,當你聽到沈玉霖描述過的屠城之況,得知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為了爭奪皇權,竟然出賣大雍,竟然以百萬百姓的命為籌碼!
一個城池百萬人啊,當時外族屠戮了三個城池,整整快三百萬人,那些死在屠城中的百姓們不無辜麼?
當沈玉霖用火藥奪回了戰場,奪回了城池,到處都是屍骸遍野,無論是老人女人大人還是小孩兒,全都是死的慘烈!甚至那些人的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
這麼多人,沈建便是將世家的人全部殺乾淨也不解恨!!!
皇太子沈嘉和也聽過兒子說那樣的慘狀,一向是仁慈的他這次完全沒有規勸父皇,甚至十分讚成迷這些世家的九族。
叛國之罪,九族當誅。
之後的朝堂上滿是對於這些世家的控訴,各種各樣的罪名被陳列上來,以及那些在牢獄中被審問的世家子弟,也有無法忍受然後曝光他們藏著的錢財的,無非就是想要留下一條性命而已。
但是沈建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在皇帝抓捕世家的第一個七天,謝家的所有男子都被推到了神都的菜市場,由官員宣讀他們的罪名,然後就地斬立決。
這是第一個被推出來殺頭的世家,百姓們聽著官老爺一次次的宣讀這些世家們造下的孽,也忍不住紛紛咒罵,對於這些世家更是恨到了骨子裡麵。
與此同時,在菜市場的一側,士兵將所有謝家的女子圍繞在其中,她們沒有了錦衣華服,甚至因為這七天在牢獄中的痛苦變得有些狼狽不堪。
“時辰到!斬立決!”
宣判完這些人的命運,當那官員說出斬立決三個字時候,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跪在那裡的謝家人足足有上百個,畢竟不隻是謝家的男子,還有謝家的仆從等一並受罰。
閃著冷光的大刀砍下去,眼前是一片血紅,地上蔓延出鮮紅的血液,空氣中都飄散著腥臭的味道,可是周圍的百姓們都在歡呼,都在高興欺辱他們的人已經死亡,他們高興著這些吸血鬼的死亡。
而展在人群中的謝顏臉色蒼白,她第一次看到死人,在和平年代出生的謝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看到死人,一個個人頭落地,一百多個人的血液足夠將整個地麵染成紅色,還有人的頭顱落下來之後滾動到了這些女子身側,讓女子們發出了尖叫。
哭泣聲和尖叫聲,甚至百姓們的歡呼聲這會兒纏繞在一起,就算是對這些謝家人沒有多少感情,但是謝顏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睛,為死亡而哭泣。
人群中花娘看著這些男人人頭落地,沒有任何的悲傷,她隻想要護住女兒,皇帝既然沒有讓她們死,就說明她們還有機會活著!所以花娘努力的不讓自己懼怕。
謝家的主母麵無表情都看著地上的人頭,那些人頭中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兒子,還有謝家曾經相處過的人,但是她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眼睛微紅,卻沒有哭泣。
她早知有這麼一日。
當初在晏家的時候,晏家的女公子便是上至天文下知地理,晏父更是曾經無數次說過若是女兒是男子便好了,這樣也能夠讓他們晏家有一條出路。
後來謝家跟晏家聯姻,她成為了謝家的主母,後來謝家做的那些事情都落在她眼裡,可是當今這位陛下是容不得沙子的,早晚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作為謝家的主母,她管不了丈夫和兒子,卻隻能夠規勸父親和哥哥聽話。
晏家到了這一代十分平庸,無論是她的哥哥們還是下麵的侄子們,所以這十幾年來,晏家跟隱形人一樣,甚至偷偷的站在了帝王這邊。
這次被抓,謝家的主母在牢獄中的時候,便是有晏家的人探望,這才得知,這些年父親規勸哥哥和手底下的人,大家一直安安生生的,所以自然是沒事,若是陛下處理完這些世家,晏家人還是要把家裡的女公子迎回去的。
這一日孟州神都的天空都蔓延著血腥的味道,除了這些要被送過來看斬首的女眷們,在距離菜市場有一段距離的城樓上,沈玉霖收起了望遠鏡。
“她竟然是會因為死人而哭泣的,我以為她應當是沒有心沒有肺的。”
若是說謝顏狼心狗肺,沈玉霖都覺得對不起狼跟狗。
他永遠無法忘記謝顏輕描淡寫的說著屠城的事情,說不過是讓那些外族屠了幾個城池而已,為了他的太子之位能夠堅定,那不算是什麼。
成大事者,一定要心狠。
“她說殺一人是罪,屠百萬是雄,說權利本來就是跟普通人無關的,這些人死得其所。”
就連到了現在,沈玉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他從小到大父親也好,爺爺也好,對他的教育理念就是要保護百姓,要守護百姓,以後成為大雍百姓的守護神!
可是謝顏卻要為了所謂的皇權將百姓們屠戮致死。
那個時候沈玉霖整夜整夜的做噩夢,他夢到那些被屠戮的百姓們,夢到那些百姓們滿臉都是血的質問他為何要殺他們。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就算是沈玉霖努力不敢去看死去幾個叔叔的麵孔,可是光是那些百姓的質問,就已經讓沈玉霖夜不能寐,甚至羞愧難當。
他不是一個好帝王,沒有好好的保護好他的百姓們。
沈青瀾站在沈玉霖身側,其他的皇子自然是有事情要忙的,要審問那些世家,要去搜尋那些世家藏匿的寶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所以這會兒最閒暇,還有時間過來看殺頭的,也就是這兩人了。
“這都是謬論,她不過是想站在權利的巔峰奴役彆人而已。”
沈青瀾拍拍自家大侄子的肩膀,隨後道。
“謝顏不在乎死人,不在乎屠城,那是因為她的親人不在那座城裡麵,那是因為她的眼睛看不見死亡,那是因為她無法感同身受的體會到這一切,她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永遠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彆人的生死。”
這便是為什麼謝顏最後會通敵的原因,因為反正對她來說,這些遙遠的大雍百姓對她來說毫無用處,遠遠比不上她眼前所看到的利益。
她為了得到什麼,便可以輕而易舉的用彆人的生命來填補。
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在進入了這個古代社會之後,快速的忘記了人人平等的教育,快速的習慣了奴役他人,甚至將其他人的生命玩弄於鼓掌之中。
終究不過是因為……她不是那個被奴役的存在罷了。
若是謝顏不是世家謝家的女公子,而是這大雍最普通的一個百姓家裡的女兒,你看她還會隨隨便便認為屠城沒錯麼?
若是屠的是她的家,殺的是她的親人,她還會覺得沒錯麼?
“我讓她來看這些世家的消亡,就是要告訴她,人命是很輕賤的,這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世家,跟普通人也一樣,隻有一條命。”
人生命的輕賤和貴重,是要看他做了什麼,很明顯,謝顏並不是可以規勸的人。
沈玉霖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麼會安排這些女眷來看殺頭了,或許隻有這些女子親兒聽到這些人犯下的罪行,才能夠接受這一切。
陛下雖然不打算殺死這些女眷,但是也並不打算放棄這些女眷,畢竟這些人都是曾經被精心教育過的女公子,留下打工不好麼?不過是囚禁一生而已,不至於全都殺死。
沈玉霖接受了這樣的慢刀子磨人,於是倒是對謝顏的表現有所期待了。
隻是當天晚上,在地牢裡麵,不少女人就因為看過了殺頭之後做噩夢直接嚇得生病了。
花娘抱著滿頭大汗的謝顏,生怕女兒會怎麼樣,她曾經見到過不少死人,女兒這還是第一次,所以難以接受是真的,這會兒在監獄裡麵,又沒有藥,花娘害怕的不行。
除了謝顏之外,還有謝家另外的幾個嬌貴的女公子,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和父親死亡,哭泣之後則是很快發起了高熱。
眾人隻能夠求救謝家主母,她依舊是如此淡然,找來了衙役,拿了父親給的錢財,求著給這些女子們買了藥。
連續過了三天,這些女子們有些堅持了下來,有四個直接燒傻了。
時也命也,她們享受的就是那些父親和哥哥們屠戮彆人才得到的好處,如今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謝顏緩了過來,但是這樣的監獄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不但惡臭難聞,而且還是重刑犯的牢籠,根本就沒有機會跑出去!
要不是上麵對於這些女子還另有安排,恐怕是這些女子早就無法保全自我。
七天之後,又是一個世家被拉過去斬首,牢獄中所有女眷再一次去觀看這一切。
這一次是王家,世家裡麵謝家跟王家是最厲害的,也是這兩家牽頭鬨事情,所以王家足足三百多男子,一夕之間血液落滿了整個菜市場,明明七天之間剛剛擦乾淨的水泥地,這會兒又一次變成了紅色。
帝王特彆安排老百姓們可以旁觀,所以這一次,又是百姓們的歡呼和女眷們的哭泣和尖叫夾雜在一起,這次謝家的人已經淡定了,女眷們全都麵無表情,似乎接受了這樣的宿命,認為自己有一天也會這般死亡吧?
謝顏站在人群中,隻覺得自己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她想著可能能夠被赦免的方法,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聯係上能夠赦免他們的人,所以隻能夠跟著一次次的看著世家的人被殺死。
每一次都是幾百人,地上的鮮血幾乎是洗不乾淨,這樣的血腥和殘忍仿佛是慢刀子一道道的磨人一般,讓你的心變的恐懼,變得害怕,仿佛下一刻這把刀就落在自己脖子上一樣。
謝顏開始失眠,晚上睡不著覺,她一閉上眼睛,便看到的是那些人死去的模樣,還有有些人頭顱在地上滾動的模樣,她懼怕死亡。
謝顏不得不承認,哪怕是已經經曆過一次死亡,重新擁有了身體,可是她依舊懼怕死亡,特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看到死亡一樣。
謝家的主母其實已經明白了帝王的意思,所以十分的淡然,她接受了丈夫和兒子的死亡,在監獄裡麵雖然日子過的差,但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哪怕是死亡,身側也是有她的奶娘。
幸虧當初謝家的主母過來帶的都是女人,就算是成了婚的人,丈夫也都是在晏家,這次倒是沒有被波及到,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還有人過來送吃的。
晏家沒有放棄他們家唯一的女公子,所以一直都在努力。
沈建是下定了決心要處死世家,所以三個月之後,參與過這次行動世家全都被殺的乾乾淨淨,除了女眷之外,男丁一律處死,就為了沈玉霖口中的屠城之事。
在監獄中的女子們已經是擔驚受怕了許久,沈建已經讓永安侯在神都的周邊建造了一個織布廠,裡麵就是以後這些女子的歸宿,她們將會終生留在裡麵做工,來替他們的家人和丈夫們贖罪。
這個消息傳遞下來的時候,女牢中全都是哭泣的聲音,她們慶幸自己不用死,又害怕麵對以後的生活。
隨後衙役們陸陸續續的將這些女子帶走,謝家的人在最後。
因為晏家上交了家中一半的資產,為了換回自家女公子,因此在謝家人被帶走的那一日,晏家的掌權人,也就是謝家主母的哥哥,便來到了這邊接人。
最終被接走的自然是謝家主母和她身邊的人,主母曾尋來花娘問,問花娘是否願意跟她離去。
謝顏作為謝淮的子嗣,自然是不能離去的,而花娘卻是半點不由人,身份底下,便是當奴婢帶走也是可以的。
花娘不舍得女兒謝顏,跪地感激主母,至此已經改名回家的晏家女公子,這才不再規勸,隻說她以後不要後悔。
大約女子就是這樣,為了孩子總歸是要付出太多。
晏家的女公子從小受的是男兒的教育,便是生下了一個孩子,也對這孩子沒有多少親密,兒子跟謝家人親密,早早的跟她離了心,便是死了,也對晏家這位女公子來說如同大夢一場。
在謝家的這二十年,又何嘗不是一場噩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