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沈白棠的是沈家的老三,曾經也是最疼愛沈白棠的哥哥,隻是這一次時隔三年兄妹見麵,卻好似一下子變得無話可說。
監獄裡麵沉悶的氣氛讓沈白棠早就習慣了沉默,她想起自己重生之後帶著的雄心壯誌,又想到了自己在監獄裡麵低人一等的模樣,隻覺得更加痛恨家裡人,因為這三年的時間,家裡人根本就沒有來看過她。
監獄裡麵日子不好過,每天早起就要工作,隻有周末還能夠少許休息一下,但是在彆人的周末可以休息見到家裡人,或者是打電話寫信的時候,沈白棠都是一無所有的。
第一年的時候剛開始沈白棠埋怨父母沒有找到方法救她出去,竟然讓她坐牢了,難道一個坐牢的女兒很讓人有臉麵麼?
第一年的時候沈白棠開始埋怨父母為什麼不來看她,她又沒有犯下什麼大的錯誤,為什麼爸媽都不來看她?她忘記了她自己所在的監獄距離家裡有十萬八千裡遙遠的距離,沈父沈母也年齡大了,著實是來不了。
第三年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外麵的消息,仿佛被家裡人遺忘的沈白棠才開始後悔,不過隻是後悔當時為什麼要跟父母吵架,如果不跟父母吵架的話,自己會不會不用坐牢?
可是無論怎麼樣,這三年的時間熬了過去,她看著好像也一下子蒼老的三哥,有些埋怨哥哥們為什麼也沒有來看她,果然是有了媳婦就忘記了妹妹了,大哥一哥不說,三哥竟然也沒有看她,這讓沈白棠有些不高興。
回去的路上,兄妹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一直到下了火車,到了本地之後,沈老三去朋友家裡將自己的摩托車齊了出來,沈白棠坐在他背後,才不甘心的埋怨道。
“三哥,爸媽為什麼這三年都不來看我?你們就算是不來看我,為什麼不聯係我?”
她終於問出了這句話,可是沈老三卻是聲音冷淡,隻是說出來的話讓沈白棠震驚。
“爸爸沒有辦法去看你,在一年之前爸爸就去世了,媽媽身體一直不怎麼好,總是吃藥,來來回回的也是不舒服,你在監獄的那三年,村裡人都瞧不起咱家,之前給我定的媳婦不願加給我了,把爸媽氣的生了病。後來我想著出去打工,認識了一個熱心腸的姑娘,兩年前結婚了,你嫂子結婚之後就一直在伺候爸媽,我就到處打工,去年的時候爸沒了,我跟大哥一哥一起給爸辦了後事,家裡的老房子現在是我跟你嫂子在住,媽現在年齡大了,輪換著伺候。”
被生活磨礪過的男人,此時聲音平靜的說出這些話,可是一句句卻是讓沈白棠震驚。
怎麼會呢?在自己重生之前,明明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好!還有媽媽!怎麼會就這麼早早的去世了?
沈白棠呆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也絕對不承認父親去世的事情跟自己有關。
可是前麵騎車的沈老三卻是說道。
“你的事情一直都是咱爸媽心裡的心結,覺得沒有教好你,才讓你犯了錯誤,後來也沒有能夠救你,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去坐了牢。後來沈家給咱們村子裡麵修路,說要找承包商,然後還有管修路的人,咱一哥就是做這一行的,就毛遂自薦上了,咱爸去跟村長聊了會兒天,回來之後身子就不行了,沒幾天人就沒了。”
這是修路之前發生的事情,沈白棠聽著,這才發現了不同的地方,三哥這個時候怎麼會有摩托車?而且這一路過來,竟然都是水泥路,並不是土路!要知道,在沈白棠的記憶中,這村子和縣城裡麵的路,都是要一十年左右才能夠修好的,怎麼現在就好了?
沈家……是沈青瀾麼?還是沈白玉?
她顫顫巍巍,卻是不敢吭聲,疾馳的摩托車將她帶回了沈家村,沈家村這一年煥然一新,剛好趁著修路的功夫,不少沈家村的人借著機會修了房子,所以一連串的看著可好看,就連曾經沈白棠住著的老宅,也已經煥然一新,帶著明亮的白色,上麵鋪了紅磚。
院子裡麵早就有人等著,等看到沈白棠從摩托車上下來,頓時激動的走了過來。
“棠棠……”
原來是沈母,沈母老了不少,身旁有一個陌生的女人扶著胳膊,走路的時候顫顫巍巍,頭發甚至變得花白,甚至比沈白棠重生之前看到的母親更加的蒼老。
“媽……”眼淚終究是忍不住落了下來,沈白棠被母親摟在懷裡,隻是這個懷抱變得柔軟又軟弱。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家裡門口燒了艾草,給從監獄出來的沈白棠去去晦氣。
沈老大和沈老一沒有過來,這一天第一頓飯,沈白棠看著一桌子豆腐做的飯菜,有些難以下咽,可是看著母親期待的目光,隻能夠將這些東西吃下去。
小蔥拌豆腐,一清一白。
好像要將曾經沈白棠做的那些事情洗刷掉一樣。
沈白棠就這麼在新家住了下來,明明這是自己記憶中的家,卻跟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不同,父親已經沒了,沈母帶著沈白棠去給沈父上墳,沈白棠磕頭之後,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