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就是……”
曲奇剛想開口便是一愣, 對啊，什麼時候？
她使勁回憶了半天，震驚地發現了一件事。好像真的沒有和庫洛洛提過分手……不, 應該說是她那時候剛想提分手，就被庫洛洛堵回去了，所以就沒提成……但在她的心裡，兩人在友客鑫分道揚鑣的時候，就是已經分手了。
所以她一直都沒在意過這件事, 直到……直到今天對方突然就這樣一臉‘我們從來沒分過手’的模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曲奇想, 要是庫洛洛腦子還正常的時候，他肯定也是默認已經分手了, 根本不會問這話。但顯然他現在屬於是腦子不正常，關鍵這腦子不正常還和她有那麼一點關係。
她不知道先前若是沒有她使用能力，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影響了陷入的夢境的庫洛洛，他是否能夠自己醒來。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庫洛洛好像真的受到這臨時打斷的緣故, 影響了腦子的一些記憶。
他現在的模樣, 很有可能把夢境當做真實, 把真實當做夢境，混亂了。而且他一口一個曲奇奇的叫著, 顯然是夢裡的年紀不會太大。
不過曲奇還是有些意外, 不知道庫洛洛小時候是否真的是這樣陽光開朗的模樣。若是的話，也不難猜吧。
曲奇歎了口氣，夢中恐懼的事情，對於庫洛洛來說無外乎是小時候的那件事，從而改變了他的一生。
想到這, 她內心堵著一口氣，總覺得不上不下的。
那些人渣，把小孩子切成人棍的渣子。曲奇想，如果沒有這樣的悲劇，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不會有幻影旅團和那些被他們殺害的人了。本來可以擁抱光明的人，卻最終墮落黑暗，這不得不說真的非常讓人惋惜。就像是一個悲劇，又釀成了無數的悲劇。而製造這場悲劇的人，根本就不覺得有任何愧疚。
“曲奇奇，你怎麼了？”庫洛洛一邊拉著她的手，一邊神情有些落寞地低聲喃喃，“你不喜歡我了嗎？”
“沒、沒……不是……我沒有……”曲奇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答他的話。隻能把喜不喜歡這個話題含糊過去，然後試著轉移話題道，“我就是想說，你能不能不要喊我‘曲奇奇’，我實在有點不習慣。”
“啊，抱歉。”庫洛洛歉意地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但我就隻是……隻是想和曲奇奇……不，和曲奇你更親近一些。”
他的表情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這樣讓曲奇更懷疑，庫洛洛似乎真的把先前夢境中小孩狀態下的他延續到現實了。
麵對這樣的庫洛洛，曲奇總是很難忍下心。不，她相信，沒人會忍心，除非那些以折磨小孩子為樂的人渣和變態。
“沒事，是我的問題。”曲奇輕聲道，然後連忙轉頭不去看邊上的那張近在咫尺的令她心動的臉。
好在沒讓她尷尬多久，兩人的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就是這裡。”曲奇指著前麵的小彆墅道，“那裡的地下室有很多，據說都是賣不出去的錄像帶，就是太多了我帶不走，那時候時間緊急也沒處理。”
“走，進去看看。”庫洛洛說道。
此時天已漸漸暗了下來，陰影中，他那雙眼睛不再是剛才的開朗，而是陰沉沉的漆黑，宛若深不見底的死水，是曲奇一直以來熟悉的模樣。
隻是那令她熟悉的感覺轉瞬間又消失了，仿佛剛才的那一瞥都是她的錯覺。
“嗯。”她甩掉腦中紛亂的想法，點點頭跟著庫洛洛走了進去。
兩人來到地下室，曲奇帶著他來到了自己先前獲取的錄像帶的那間房間。
庫洛洛看著那一排排的架子，快速地掃過上麵的時間。
“這裡都是流星街的嗎？”他用毫無感情的聲音開口。
“嗯。”曲奇點頭解釋道，“是那人的能力，攝像大哥告訴我的。”
她當下就要召喚出那台會說話的攝像機，就見庫洛洛阻止了她。
“不用，你的念所剩不多了。”庫洛洛道，“我相信你的判斷，走吧，我們去把這裡所有的錄像帶都銷毀。”
“啊，你不再看一看了嗎？”曲奇驚訝道，“萬一裡拿走的那部分沒有你要找的……”
“不用了。”庫洛洛垂眸露出一個微笑，“我說過我相信你的判斷。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我也是要銷毀的，沒關係。”
在解決了艾莫斯那些人後，他的內心似乎平靜了許多。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也沒那麼執著了。”庫洛洛看著那一排排屬於流星街孩子們的錄像帶道，“所有的，我會找到所有的錄像帶，然後把他們通通銷毀。所以是否是薩拉薩的，我已經不那麼在意了。曲奇，你應該能明白的吧？”
“啊？”曲奇不知道庫洛洛指地什麼，有些愣神。
“沒什麼。”庫洛洛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對了，剛才俠客給我發消息，他說找到了你說的那個小男孩。”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俠客說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啊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曲奇下意識道。
庫洛洛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女孩，“是你用了特彆珍惜的東西救了他吧？”
“啊……”曲奇無辜地眨了眨眼，她不想說謊也不想承認。
是，她就知道會被庫洛洛發現，但她當時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秘密被曝光，就不去救那個孩子。
沒錯，她用掉了老媽給她的卡牌的其中一張。
「大天使的吐息」，比她小可愛的治愈之水可要強上千倍百倍，但這樣能夠連斷肢都能重生的奇跡一般的治愈能力，要是傳出去一定會被許多人覬覦。
哦，特彆是她現在的麵前還站著一個專門偷盜彆人能力的念能力者，她可不想讓自家老媽也成為被強盜頭子覬覦的對象。
於是兩人大眼瞪大眼，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半晌，庫洛洛看著她那裝作無辜的眼神和無賴到底的模樣，突然笑了。
“放心，我不會覬覦我女朋友的東西。”庫洛洛說著左手光芒一閃，《盜賊的秘笈》被他翻開到了某一頁。然後又對著曲奇道，“去外麵，我要把整棟房子都毀掉。”
“哦，好。”曲奇似是被他剛才的話語弄得有些臉紅，於是趕緊趁機走得遠遠的。
就在她剛來到那彆墅的外麵，就見庫洛洛也拿著書在彆墅前站定。
隻見他抬起另一隻手，從上到下輕輕一揮。瞬間，那棟彆墅就在她的眼前被壓扁成了隻剩下一層磚皮。
就像是被壓縮處理的垃圾塊。曲奇眼睛微微一閃，這熟悉的場景，她猛然想起了剛剛和庫洛洛交往的時候，對方送她去上班路上遇到的那場匪夷所思的車禍。
果然……這件事和他有關。
那個罪犯最後一定是被他抓走了，然後被偷取了能力。
至於車禍是不是他……
“不是我。”庫洛洛此時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說道，“那個人一直有作案，隻不過剛來友客鑫就被俠客盯上了。所以我就將計就計利用他……咳咳……”
庫洛洛收回了能力，低聲咳嗽了兩聲。
後麵的話曲奇已經能猜到了，一定是將計就計在她麵前揭露這個世界的不同，讓她逐漸覺醒能力。
“好吧，那我們現在直接離開這裡嗎？”曲奇說道，“飛艇還能坐嗎，還是用跑的？”
經過幻影旅團的一鬨，卡金國政府已經反應過來，紛紛向著整形醫院的地方趕去，勢要捉住搗亂的犯罪份子。
她聽著遠處戰火漸漸停息，就猜到了旅團的人應該已經開始撤離了，他們也得儘快。畢竟這裡是卡金帝國的地盤，還是暫時遠離比較好。
其實本來酒店也不是不能住，他們隻要假裝普通遊客就不會有大問題，畢竟監控什麼都已經沿路被他們毀去。隻是在想到那個酒店裡是四王子名下的產業，特彆是酒店裡裝著隱蔽的監控攝像頭，就讓她一點都不想住下去了。
“飛艇，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庫洛洛說著，又咳嗽了兩聲。
曲奇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她連忙往對方身上看去，路燈下庫洛洛的臉比往常更白了三分。
“你受傷了？”她驚訝的視線隨著庫洛洛的動作落到了他的身前，白色的襯衫此時早已經被鮮血再次浸透。
先前曲奇見到對方第一眼的時候，就發現他襯衫上全是鮮血，那時候他解釋說不是自己的血，她信了。
畢竟敵人胸前那個血色的大窟窿可不是擺設，在拔尖刀的時候噴出濺到庫洛洛的衣服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現在看來，那也不全然是敵人的鮮血，還有庫洛洛自己的。
曲奇仔細看去，舊的血液已經乾涸，鮮豔的紅色不斷地在往外滲出，看得她觸目驚心。
看來庫洛洛先前從夢魘中醒來的時候還是慢了一些，按照這個傷口的位置，顯然當時刀尖已經刺入肌肉，才被他臨時握住敵人的手，硬生生在身上劃過轉了個彎，才反過來捅進對方的心臟裡。
“沒事，隻是剛才的那一擊用掉了我不少念量，所以附著封在傷口上的念暫時不夠了。”庫洛洛語氣輕鬆地道，“隻是皮肉傷而已，並沒有看上去這麼嚴重。”
曲奇這才想起來，庫洛洛連翻戰鬥剩下的氣量已經不多，剛才那看似簡單又威風的直接把整棟彆墅壓扁成牆皮的一擊看似輕鬆，實則需要耗費他大量的念。
“其實放把火燒也行。”她剛想說，就被庫洛洛打斷了。
“不，時間來不及。”庫洛洛搖搖頭，“而且我們也沒辦法看著它燒光再走，隻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那我幫你治療一下吧。”曲奇說著就要伸手從指尖湧出念來召喚念獸小可愛。
“不用了。”庫洛洛直接捏住了她的手，再次搖搖頭道，“你的念量也沒比我多多少，如果再召喚念獸你之後就沒有自保能力了。”
“那你……”曲奇猶豫地看著庫洛洛身上仍然冒著鮮血的傷口，眉頭皺起，她都替對方感到痛。“要包紮一下嗎？萬一跑的時候傷口再崩開，會很痛的樣子。”
“不用那麼麻煩，等到了飛艇上再處理也來得及。”庫洛洛說著又輕咳了兩聲，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雖然會有些痛，但有個辦法可以減輕痛苦，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好，你說。”曲奇下意識點頭，完全沒注意到這話邏輯上的問題。
隻見庫洛洛在曲奇點頭的瞬間，直接就牽起了她的手，五指緊扣。然後露出一個蒼白卻帶著陽光般的笑容道，“隻要牽著你的手，我就不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