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岑已經到機場了, 正在vip休息室候機。
手機鈴聲響起, 是陌生號碼,顧清岑沒有猶豫按了接聽鍵。
知道他號碼的人不多,他猜想, 應該是聞羽。
這小子在公交車上都快把他給瞪穿了, 現在打電話來, 或許是要質問他。
接聽後, 電話裡聲音果然是聞羽的。
但卻並不是質問他。
顧清岑的手猛的一抖,聲音卻是冷靜的,隻是說了個“好”字。
掛了電話,顧清岑讓身邊的兩個助理出去買咖啡,等他們出去後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並且撥打了美國合作人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筆記本電腦也打開了,顧清岑一邊用英文和合作人交談,試圖讓他主動推遲約談時間, 一邊快速敲擊鍵盤, 通過聞梔的手機號碼密密麻麻的編輯程序和地圖,查找她的位置。
現在vip休息室裡隻剩下了顧朝陽派給顧清岑的司機, 和他每次出差都要隨同的周文醫生。
司機聽不懂英文,以為顧清岑是在忙工作,並沒在意。
但周文是斯坦福醫學院畢業的,不可能也聽不懂。
他詫異的看了顧清岑一眼,也沒有多問。
美國那邊的合作人同意了, 顧清岑表達了謝意掛斷了電話,然後合上電腦,給周文發了條短信。
[我需要一夜的時間,現在會生急病,可以在機場住一夜,周伯伯幫我。]
周文眉頭皺了皺,這孩子……
不過他不是個沒有分寸的孩子,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周文看向顧清岑,衝他點了下頭。
顧清岑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胃部,清俊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微微呻/吟出聲。
司機聽見立刻看過來:“少爺?”
周文也趕緊過來了,檢查後,臉色大變對司機道:“他這是急性腸胃炎,需要立刻服藥休息,少爺今天晚上絕對不能去美國。”
司機也慌的變了臉色,和周文一起扶著顧清岑進房間裡躺下。
周文對司機道:“少爺需要靜養,你去找小劉他們交接一下工作,沒事不要再進來打擾他。”
顧氏未來的接班人,身體肯定是第一位的,不然老爺子也不會讓周醫生總是隨同,司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應聲出去找顧清岑的助理去了。
等人走後,顧清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提著筆記本往外走:“謝謝。”
周文跟著他到門口:“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焦急。”
顧清岑默了下:“小梔兒現在一個人在外麵,我怕她出事。”
“什麼!”
周文吃了一驚:“都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麵!要不要我幫忙啊?”
顧清岑說不用:“您幫我瞞住他們就好。”
說完他已經上了電梯。
*****
聞梔從聞家出來,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被憤怒衝昏了的頭腦才漸漸恢複清明。
她抬起臉望向天空。
冬天的夜,既黑又冷,連星子也沒有。
但沒關係,她心中有光。
仇恨的光。
本來隻是打算拿了錢遠離聞家,以後好好學習,高考考個好大學,學個好專業,畢業後有一份兒穩定的工作,好好的過她自己的日子。
但現在她不這樣想了。
現在她想讓聞天工這個渣滓付出慘痛的代價!
想讓聞天工破產,想收購他的公司!
想要讓舒瑤永遠都不能翻身!
想要拿回屬於媽媽所有的東西……
而想要實現這一切,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那就是有錢。
有很多錢。
她現有的十萬,甚至是後麵的一百萬,根本微不足道。
她迫切的想要實現這些,但她現在才17歲,做不了那麼多,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原始積累。
徐徐的吐了口氣。
聞梔這才察覺到手在疼,借著路燈低頭看去,一手的血,把她的手都染臟了。
這裡也不知道是哪裡,周圍都是冷冰冰的建築和大路,隻偶爾有車輛飛馳來去。
沒有水。
聞梔左右看看,幸好前麵的綠化帶上有一些沒有融化的積雪。
她走過去,彎腰捧過積雪捂成水,把自己手上肮臟的血跡洗乾淨,露出打舒瑤打的破了皮的指關節,然後把臉也洗了一下。
雪水冰冷刺骨,但遠比舒瑤肮臟的血要乾淨的多。
她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一直在看著她。
顧清岑在聞梔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找到她了,在看到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用刺骨的積雪給自己洗手的時候,他幾乎都要走出去了。
但最後關頭還是忍住了。
他跟她報備的時間表中,現在已經在機場了,如果他突然出現在她身邊關心她,那麼他和她之間現有的曖昧關係就會迅速打破。
他對她的喜歡,將會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