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股反胃的感覺消失,胡亥看著扶蘇,眼中滿是嫌棄。
扶蘇看著胡亥眼中的抗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他這幼弟還是那麼的不待見他,也不知他是哪裡得罪這人了。
從小到大,也隻有胡亥與他一同在父王身邊長大,他對胡亥比對其他兄弟自然多了幾分親近,昨夜他同父王一起守了胡亥半宿,後來還是父王趕他離開,今天接到宦官的稟報,又提前結束了課業,匆匆趕來,卻還是被人嫌棄。
不過,扶蘇也隻是心中失落一會,畢竟他已經習慣了,而且胡亥對他總是比對其他兄弟要更好一些的。
想到這裡,扶蘇見胡亥依舊皺著眉,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便從袖中掏出幾顆蜜餞遞了過去,柔聲說:“這是用蜜醃了許久的梅子,我記得你甚是喜歡,這些都予你,不要生為兄的氣可好?”
嘖,幾顆蜜餞就想收買本公子?本公子在現代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黏糊糊又甜的齁人的果脯。
不過,嘴裡中藥的苦澀經久不散,吃一顆也不是不可以。
胡亥隨手拿起一個塞進嘴裡,甜蜜的滋味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唔,甜而不膩,又帶著梅子特有的酸,倒是比現代的那些蜜餞好吃多了。
一番折騰下來,胡亥難得給了扶蘇一個滿意的眼神,平靜下來卻又有些糾結,隻是喝些中藥,便讓人又哄又抱才喂下去,他怎麼會這麼幼稚,難道在小孩子的身體裡待著,連心智變幼稚了?
扶蘇見胡亥的小臉皺成一團,手一癢便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幼弟白嫩嫩的臉頰,不出意外的換來了一個沒甚威力的瞪視。
扶蘇連忙收回手,為了避免胡亥再次炸毛,隻好壓下心中的笑意,讓胡亥到榻上坐下,待胡亥坐好,才說:“你這次可記住了教訓?”
胡亥見他想要說教,便不耐煩起來,
他這一世自幼喪母,又是嬴政最寵愛的小兒子,便被嬴政一直養在身邊。被嬴政寵愛,身邊的人又都順著他,自然便養成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偏偏他又嘴甜,每每裝作乖巧的樣子哄的嬴政開心,倒是很少受到責罰。
這一次是他不顧下人阻攔,非要下水捉魚,而這初春的水依舊冷的刺骨,胡亥便由此得了風寒,就此差點一命嗚呼。
典型的熊孩子,特彆擅長作死。
這肯定都是時(jiao)代(yu)的錯!
他的本性才沒有這麼熊,在前世,他可一直都是其他人眼中的乖寶寶。
胡亥腹誹幾句,卻隻能耐心性子來聽扶蘇說教,畢竟這個時代講究長兄如父,他若是不尊兄長,父王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可是他用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
畢竟從小到大他被罰的那幾次都跟扶蘇有關!
在胡亥聽著扶蘇的說教昏昏欲睡,然後他就真的睡著了……
直到殿外突然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胡亥才蘇醒過來,正對上扶蘇關切的雙眼。
“應是父王到了。”扶蘇拍拍胡亥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聽腳步聲應是來了不少人,胡亥隨著扶蘇站起身向外看去,也許是因為吃了藥又睡了一覺,他的身體爽利了不少,也精神了許多。
胡亥隻見大部分人都停在了殿外,然後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進了他的房間,與其他人相比,這人的腳步聲格外的沉穩、有力,這一定是個極端自信又霸道的男人。
在這個秦國的宮殿裡,這樣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秦王嬴政!
扶蘇見到來人,便行禮道:“父王。”
嬴政看了扶蘇一眼,微微點頭示意,扶蘇對胡亥一向不錯,出現在這裡倒是正常。他早早便知道了幼子醒來的消息,自然心有掛念,隻是議政未結束無法抽身,直到此時才匆匆趕到。
嬴政走到胡亥床前站定,就看到原本怏怏的躺在床上的胡亥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胡亥怔怔的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嬴政。這人的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又長了一副好麵孔,劍眉星目,英俊非凡,有氣吞山河的霸氣,又有不可揣測的深沉。
這就是秦始皇嬴政!活的!還是他的父親!
胡亥的眼中除了滿滿的孺慕之外,更多了崇拜。
“父王!”
嬴政聽到胡亥清脆的聲音,心中因政事而來的陰鬱瞬間消散了大半,嘴角含笑的伸出手。
胡亥順勢起身撲進了嬴政懷裡,手臂堪堪摟住嬴政的腰,使勁往嬴政懷裡鑽,裝小孩子裝的無比自然。
在恢複記憶之前,他被嬴政抱過不少次,現在恢複了記憶,便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
他要貼在父王身上再也不下來了!
小小軟軟的身體在懷裡的感覺讓嬴政麵對幼子時本就不怎麼堅硬的心變得更加柔軟,嬴政伸手穩穩的把胡亥抱起來,仔細打量著。
嬴政威儀甚重,目光銳利,被他看著的人都會有一種在冰天雪地中裸露身體的冰冷感覺,還有被剝皮拆骨從內到外皆被看透的恐懼。
麵對這樣的目光,胡亥卻是異常的坦然。嬴政的注視沒有讓他感受到一點壓力,甚至他還能清晰的感受到因被注視而在內心中翻騰起的喜悅。
見胡亥眉眼含笑,精神不錯的樣子,嬴政瞬間斂去嘴角的笑意,板起一張臉問:“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