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大秦公子 秋霜玉劍 7313 字 8個月前

除了背對著嬴政的胡亥之外, 其他人眼中都不由浮現出驚恐的神色,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嬴政的臉色, 一時間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捉完了土豆苗上的蟲子, 胡亥看著十幾顆嫩綠的小幼苗脆生生的樣子, 十分的心滿意足, 這都是他今後的美食來源啊,一定要好好保護才行。

胡亥愛憐的拍了拍一株幼苗,便準備起身活動一下, 蹲的時間長了, 腿腳難免酸麻。他站起身跺了跺腳,鞋子撞擊地麵的聲音在安靜的院落裡顯得格外清晰,胡亥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院中異常的寂靜,奇怪的轉頭看去, 就見自家父王神色莫測的站在他的身後。

“父王!”胡亥臉上滿是驚喜,揚起大大的笑容,幾步走到嬴政身前, 也不行禮, 伸手就要抱住嬴政的胳膊。

嬴政看著胡亥笑嘻嘻的走過來, 一隻腳正好踩在那青色的蟲子上, 剛剛抓了蟲子手也伸了過來,嬴政反應迅速的單手抵住胡亥的額頭,拒絕了胡亥的靠近,然後屈起手指一彈。

胡亥捂著額頭推後了幾步,滿心的歡喜都被彈飛了。

“陳牧, 把這家夥料理乾淨,帶過來。”嬴政掃了那地裡的幼苗一眼,轉身進了宮殿。

察覺到嬴政對自己的嫌棄,胡亥揉了揉額頭不滿的哼了哼,看向一旁的陳牧:“我身上很臟嗎?”

陳牧沒回答,隻是把視線從胡亥灰撲撲的手上移到了沾了不少土的衣服下擺上,然後再次下移停在了胡亥的鞋底,那裡露出了那隻蟲子堪稱慘烈的半具屍體。

胡亥順著陳牧的視線向下看去,也看到那半隻蟲子……

胡亥鎮定的後退一步,然後木著一張臉道:“伺候本公子沐浴更衣。”

宮內常備著熱水,胡亥便老實的把自己徹頭徹尾的清理了一遍,他不想讓嬴政久等,隻是胡亂擦了擦,便帶著一身水汽出了寢殿。

書房內,嬴政正在翻看桌上的紙張,現在秦國的造紙技術發展的很快,甚至已經有了等級作用區分,這些紙張細膩潔白絕對是最頂級的畫質,上麵畫的應是最近這段時日從宮中傳出的那些農具的圖稿,這些圖畫可以說是毫無畫技可言,但從細節處也可以看出畫圖之人相當用心,對每一處都做了詳細的標注。

胡亥走進書房,便看到自家父王正一臉認真的看自己的畫稿,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這次所製農具皆有大用,可以極大的節省人力,提高糧食產量,自家父王這次來肯定是要好好的誇讚他一番。

想到這,胡亥難以抑製的彎了彎嘴角,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到嬴政身邊,矜持的端坐好,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嬴政。

快誇我!

胡亥雖然一言不發,但全身上下都傳遞出這個信號。

嬴政已經翻看完了最後一張畫稿,餘光瞥到胡亥的一番動作,知曉了這小子的目的,他便抬起頭看向胡亥。

胡亥見嬴政注意到自己,立刻挺直了身體,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誇獎。

“難得薑義能看懂你塗的這東西,你這畫……扶蘇三歲時所作便比這要順眼許多。”嬴政隨手把畫稿扔到一邊,神色平淡的插刀,“倒是浪費了這難得的紙張。”

胡亥:……

胡亥身體一僵,隨後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膝蓋,感覺這兩處地方都疼的錐心刺骨,一時有些懷疑人生。

他是不是得罪他家父王了?

不對啊,他這段時間一直老老實實的種土豆,都不出去搞事了,根本沒有得罪他家父王的機會。

那為什麼他家父王說的話如此紮心,難道說他畫的真的很難看,簡直到了讓人不針對一下不舒服的地步?

而且,父王還特意用扶蘇來刺激他,胡亥暗自哼哼了兩聲,挺直的身體癱軟下來,垂頭喪氣的趴在桌案上,側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嬴政:“父王……”

“趙高的畫技不錯,你可隨他學畫。”

嬴政見他這幅備受打擊的姿態,心裡舒服了許多,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笑意,隨口道。

胡亥聞言,瞪了趙高一眼,怎麼哪都有你。

察覺到胡亥的不滿,趙高頗為無奈,他這是被遷怒了。

這小子這幅氣呼呼的樣子倒是很討喜,嬴政臉上露出難得的柔和神色,伸手想要揉一揉胡亥的頭發,在看到一片濕漉漉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

“父王,我頭發還沒乾。”胡亥向後躲了躲,免得弄濕他家父王的手。

“陳牧。”嬴政看著胡亥略顯蒼白的臉色,抬頭看向陳牧,眼神有些冷厲。

陳牧立刻單膝跪地,垂下頭來不發一言。

胡亥疑惑的看了看自家父王,又看了看陳牧,一時不懂父王為何會發怒。

氣氛逐漸冷凝,胡亥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神色,難道他家父王是因為陳牧沒擦乾他的頭發才生氣的嗎?

胡亥伸手拽了拽嬴政的衣袖,輕聲道:“我剛剛急著來見父王,所以沒擦乾頭發。”

嬴政聞言,收回看向陳牧的視線,轉而看向胡亥,不置可否的說:“縱然如此,不能勸阻也是他的過錯。”

父王果然是在關心自己,胡亥彎著眉眼笑了笑道:“父王不用擔心,兒臣沒事的。”

嬴政輕哼一聲,對陳牧道:“起來吧,取布巾來,然後自己下去領十鞭。”

“是。”陳牧應到,隨即起身取了白色的布巾來,放在嬴政身前的桌案上,然後退了下去。

“父王……”胡亥看了陳牧一眼,有些猶豫。

“不過是小懲,讓他長長記性。”嬴政瞥了胡亥一眼,這小子心軟,待這些侍從太過寬厚,這些人便容易忘了規矩,即使陳牧時間久了也難免懈怠。

胡亥見嬴政堅持,便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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