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見胡亥這副樣子, 忍不住伸手按在他的頭頂使勁揉了揉。
“剩下的事便交給為兄吧。”
他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王家遠在南陽郡, 卻派人入鹹陽針對胡亥, 多半是個試探,試探帝國對這些世家豪族的態度。
雖然帝國如今並無意對付這些六國世族,但也不會任由他們挑釁,更何況他們直接找上了胡亥。
既然敢於挑起事端,想來這王家也做好了承受任何後果的準備。
胡亥抬手把自家王兄的手拽了下來, 然後搖了搖頭堅持道:“王兄,這種小事我自己來辦就可以了。”
如今王兄代父皇處理朝政, 若是出手對付王家, 必然會引起其他世家豪族的警惕。
而他作為帝國公子一向囂張跋扈,出手對付招惹了自己的王家,不過是個人行為, 所造成的影響與王兄出手截然不同。
縱然不提這些, 對付區區一個王家也不值得他去向王兄求助。
扶蘇見胡亥堅持,對自家幼弟的想法也了解了幾分,便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
雖是這樣說,他已決定暗中關注此事, 隨時準備施以援手。
胡亥見自家王兄答應下來, 拽著自家王兄的手就向外走:“王兄,這裡空氣不好,我們快走。”
扶蘇任由胡亥拉著,看著胡亥的目光滿是欣慰, 自從父皇出巡,胡亥好似比之前更成熟了幾分,居然也開始關心帝國形勢了。
不過欣慰之餘又有些心疼,他家幼弟本該無憂無慮,驕傲肆意,為這些凡事雜務憂心,還是他這個王兄有負父皇所托,保護不周。
跟著自家王兄一路回到了鹹陽宮,胡亥回到自己宮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好好沐浴了一番。
等他沐浴完畢,舒坦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侍從輕柔的擦頭發的時候,陳牧也已經完成了任務,趕了回來。
“公子離開不久,王衡便都說了,他確實掌握了王家的不少內情以及證據。”陳牧道。
“嗯。”胡亥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陳牧又道:“據王衡所說,這王家除了殘害平民,賦稅不足之類的事之外,還與百越蠻夷私下交易,王衡在南陽郡的府邸中藏有王家與百越的書信。”
“與百越私通,那這王家真的是該死了,不過……這樣的事王衡都說了出來?你對他做了什麼?”這一次胡亥倒是有些好奇了。
“臣隻是讓人拿了漁網來,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陳牧道。
“……之前你說能在人身上割千刀而讓人不死,是真的嗎?”胡亥盯著陳牧,問道。
“可以一試。”陳牧謙虛道。
“……我說要淩遲他是開玩笑的。”胡亥看著陳牧認真的說。
陳牧愣了一下,立刻道:“臣也隻是嚇他一嚇,不會真的動手。”
胡亥:……嗬嗬,你猜我信不信?
“派人將王衡所說的證據找到,送給南陽郡守一份,順便抄錄一份給南陽郡尉,王家人多勢大,想要抓他們,也許需要軍隊相助。”胡亥想了想又道:“王家盤踞南陽多年,也不知這南陽郡守會不會徇私枉法?”
“公子放心,新上任的南陽郡守忠於大秦,必不會令公子失望。”陳牧道。
“那就好。”有了陳牧的保證,胡亥便放下心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兩個人三言兩語便定下了王家一乾人等的生死。
十數天後,南陽郡中,王家幾乎是一夕之間被連根拔起。
牢獄之中,一番審問之後,更是讓王家眾人的罪狀暴露個十足。一時之間,王家眾人之中判了車裂之刑的便有十餘人,人頭落地更是不可計數。
這樣的事,自然也驚動了嬴政。
西北邊陲之地的行宮中,嬴政看完南陽郡守送來的奏章,倒是對胡亥有了新的認識。
這小子對待下人一向還算和善,對平民可以說是極為看重,在他麵前的時候更是表現的軟趴趴的,一副可以隨意揉捏的樣子,沒想到對付起這世家豪族來倒是毫不手軟。
隻因為一個匠人,便將王家連根拔起,雖說狠戾了些,但是這樣的做法卻讓嬴政對胡亥更為欣賞。
對付這些世家豪族,就應當要用雷霆手段,若是隻讓他們傷筋動骨,其他的世家在驚怒之下未必不會再行挑釁。但是現在胡亥直接把王家除掉,那剩下的這些世族在動手之前,卻要好生掂量一番拿全族的性命去賭值不值得了。
不過,這小子趁他不在宮中的這段時間又折騰自己的身體,還與扶蘇一起妄圖隱瞞,膽大包天,著實欠教訓。
嬴政冷哼一聲,將手裡的奏章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