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隔空作勢咬了咬陸西的耳朵,卻終究沒真的咬下去。
“碎碎念?”柳思逸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聲音聽起來快哭了,到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矜持了,伸手抱住了身旁彭滿滿的手臂,問,“什麼碎碎念?”
彭滿滿一臉不自在,站遠了一小步,手臂卻仍然摟在柳思逸懷裡,胳膊僵硬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林悅芝淡淡地瞥柳思逸一眼,然後壓低了一些聲,模仿道:“一道女聲……在空寂無人的三年一班裡不停念叨……為什麼沒有考第一,為什麼沒有考第一,為什麼沒有考第一……”
“啊啊啊!!!”
柳思逸短促地尖叫一聲,將臉埋在彭滿滿肩上。
“請……請你自重。”彭滿滿很少跟女生挨這麼近過,臉都鬨紅了。
他處理不來這種事,便回頭看向紀年求救。
不想就見紀年從後方抱著陸西,跟抱了個抱枕似的,兩人姿態間都是情侶才會有的親昵,看得他臉更紅了。
見彭滿滿回過頭,紀年挑了挑唇角,壞笑著朝他豎了根大拇指。
示意他加油。
彭滿滿:“……靠。”
***
一行六人,走在充滿了黴味和陰冷氣息的樓道裡,朝著廢棄建築物的四樓而去。
林悅芝走在最前麵,手中拿著手機照明,肖瑞洋緊隨其後。
柳思逸剛聽了個傳說就被嚇得不行,抱著彭滿滿的手臂不肯撒手,兩人磕磕絆絆地走在中間。
陸西雙手抄在口袋裡,步伐懶散,低著頭走在最後。
前方有紀年舉著手機照明,再加上今晚有暗淡的月光,透過氣窗照射進來,馬馬虎虎能看得清腳下的路,他不至於摔倒。
“臥槽,想想就興奮!”肖瑞洋一邊走,一邊搓著手道,“等會真要去三年一班玩筆仙?會不會……筆仙沒招來,倒是把洋子招來了?!”
“要不然……”想到那種可能性,柳思逸顫了一下,淚眼汪汪地說,“我們回去吧?”
林悅芝身姿娉婷地在二樓和三樓的平台間轉個彎,冷淡道:“要回去你先回去。”
感覺被懟了一下,柳思逸紅著臉,咬住下唇,默默不說話了。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說……”林悅芝突然在前麵停了下來。
一行人跟汽車連環追尾似的,不得不一個接一個地刹住腳步。
“能不能一次性說完?”陸西差點撞到前麵的紀年,語調有些不耐道。
林悅芝透過樓梯扶手間的空隙,朝下瞥了他一眼,自顧自道:“因為鬨鬼的事在當年傳得很凶,這幢樓在那年高考後就被封上了,但是聽前幾屆的人都說……”
林悅芝停頓了半刻,才施施然地繼續道:“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如果在這幢樓裡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千萬不要回頭看,因為那很有可能就是洋子。”
話音剛落,不少人都打了個冷顫,樓道裡一時間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紀年卻低下了頭,暗自笑了笑,他對鬼怪之類從來都是不相信的……
可就在這時,後方清晰地響起了沉緩的腳步聲。
紀年表情僵了一瞬。
其他人也都怔住了。
此刻,他們六個人都站在樓道間一動不動,哪來的腳步聲……
彭滿滿和柳思逸一邊抖,一邊僵著脖子慢慢回頭看。
紀年皺了下眉,拿著手機照向身後,結果一眼就愣住了。
就見手電的亮光中,映照出一張青白的小臉,那雙時常顯得厭倦、睡不醒的眼眸,此刻微微睜圓了,在燈光的折射下,有什麼在其間波光粼粼地浮動,就這麼求救般地望著自己。
紀年隻覺得心裡被什麼撞了一下,有了些衝動。
陸西難得脆弱的樣子,意外地撩人心弦……
紀年穩穩心神,這時才發現,陸西的肩上,不知何時搭了一隻手。
“……”
其他人顯然也都看見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因為燈光聚焦在陸西臉上,陸西背後是一片迷茫的深黑,什麼都看不見,隻隱約能分辨出他的後方浮著一張模模糊糊的人臉。
紀年正要執著手機照過去看個明白,陸西卻突然像被踩著尾巴一樣,大叫出聲,清越的嗓音裡滿是驚恐,手腳並用地爬向他。
肖瑞洋同時大喊:“鬨鬼了——洋子來了!!!”
樓道裡瞬時間亂做了一鍋粥,不僅是女生,連男生都發出了尖叫,推推擠擠挨在一塊,卻是誰都沒想到要朝樓上跑。
陸西像根藤似的攀住紀年,紀年沒站穩,直接向後倒。
這次,後方的彭滿滿和柳思逸卻顯得十分激靈,往樓上跳了幾步躲開。
於是,紀年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台階上,當即就疼得罵了聲娘。
紀年暫時起不了身,因為陸西壓著他。
他稍稍抬起腦袋,就見陸西死抓著他的衣領,臉埋在他頸間瑟瑟發抖。
雖然知道現在不合適,但看著這樣的陸西,紀年還是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陸西的腦後,接著順勢下移,捏住陸西的後頸揉了揉,給予安撫。
就跟捏隻小奶狗似的。
“吵什麼?”這時,前方黑暗中響起一道不悅的男音,喝道,“安靜!”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西頓了一下。
他謹慎地從紀年的衣領間偏過臉,朝後方看去。
那人又往樓梯上踏了幾步,終於站在了暗淡的月光下。
看清背後的人是誰後,陸西隻覺得虛驚一場,卻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勁,他隻能抖著嗓音哼唧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紀年聽到陸西跟狗崽子一樣的哼哼聲,大腦瞬間有些空白,心裡卻柔軟得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陸西還嫌不夠似的,在紀年懷裡蹭了蹭腦袋。
“……”
捏著陸西後頸的那隻手猛地加重了力道,紀年硬是壓下了反撲的衝動。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