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蘭慌得叮囑:“彆亂來。”
“擔心我找人收拾李有良?”
周佩蘭可不是擔心咋的。以前放過他, 是因為不想連累林雲香。現在兩口子離婚了,任維東還有啥顧慮啊。
任維東:“我好日子過夠了?再說了,他也不配我動手。我找鵬子去。”
任覺新相信:“甭管怎麼說李有良都是小北的爸。除非他不想當人孩子爸。”老同誌說完瞥一眼兒子。任維東拿著車鑰匙出去。
任依依安慰奶奶:“爸爸那麼聰明才不會做傻事。”
以前隻有幾個發小, 任維東想收拾李有良隻能跟發小一塊乾。如今他表個態就有人替他折騰李有良。不過這樣做也有隱患,容易被李有良拿來向小北賣慘。
任維東可沒忘小北那句“爸爸疼他”。
要想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就不能叫人聯想到他身上。
任維東口中的“鵬子”是打理咖啡館、迪廳等店的張鵬。張鵬比任維東大兩歲,不如任維東趕巧, 得下鄉接受中下貧民再教育的時候恢複高考了。張鵬在鄉下呆了六七年。
八十年代初單身男青年想回城請街道出麵就能調回去。張鵬回來沒工作,任維東想辭職, 前者能吃苦,後者不缺人脈膽識, 家裡也能支持點, 一人一合計,開始倒爺之路。
另外兩個後加入的也比任維東大點,但比張鵬幸運,可以接長輩的班。雖說是普通工人, 好歹不用去農村種地。
八十年代中期, 街上小商小販多起來,賺錢的人多了,貧富差距明顯了, 那一位蠢蠢欲動,確定任維東願意帶他們才敢辭職。
他們沒張鵬膽大敢乾,任維東有什麼歪的邪的主意都是找張鵬。
張鵬孩子比依依小幾歲, 任維東到他家, 張鵬正忙著哄孩子。張鵬跟任維東賺了錢,街坊四鄰才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張鵬媳婦跟張鵬相親的時候就知道這點。她見任維東來了,抱著孩子出去。
張鵬父母跟出去, 他哥嫂和弟弟弟媳婦伸頭縮腦想偷聽。
林雲香要是在這兒一定眼熟,因為張家房子跟她娘家差不多。不同的是她娘家那邊幾家人住,張家是一大家子住一塊。
任維東給張鵬使個眼色,一人朝胡同口走去。
任維東回頭看一眼,沒人跟來才放心:“什麼時候搬出去?”
“沒錢。任老板讚助點?”
任維東不想理他。
張鵬明麵上跟任維東乾,其實拿公司乾股。任維東一年有百萬,張鵬最少也有十萬。近幾年幾人賺了不少錢,甭說一套房子,三套房張鵬也買得起。
任維東想不通他為什麼還跟父母兄嫂擠一塊,人多的在院裡吃飯都坐不下。
“有事吧?”剛過飯點就來找他,張鵬很肯定。
任維東:“我跟林雲香聯係上了。”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張鵬愣了一個下,然後由衷替他高興:“要哥們做什麼?”
任維東不好提替他表哥相親,否則張鵬非得笑岔氣:“依依跟她兒子玩的挺好。我今兒帶著依依過去不巧被李有良撞見了。”
張鵬又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他不是跟,跟林雲香離婚了嗎?”
“他跟那個女人隻是玩玩,沒想過離。”
張鵬不禁皺眉:“他幾個意思他?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還是想搞定那個女的再複婚?”
“我覺著他沒死心。給他找點事做。”任維東說出他的計劃。張鵬聽完直搖頭,太麻煩了。
任維東解釋:“這法子一勞永逸,還容易叫林雲香對他死心。他忙起來沒空管小北,小北還小,一年見不到三次,他嘴上再多疼兒子,小北也不信。”
張鵬秒懂:“稍微對那孩子好點他都覺著你比李有良個犢子好?”
任維東笑了。
張鵬伸出大拇指:“高!這招實在高!可咱這一身出去,人家也不信啊。”低頭看一下他的大棉褲大棉鞋,又摸摸頭上的棉線帽。
任維東:“你的大衣呢?”
張鵬驚叫:“這樣的天你叫我穿那些?”
“我身上不是?”
張鵬:“你是老板,穿的跟打鐵炮似的誰跟你做生意。”
“所以?”任維東挑眉。
張鵬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知道瞞不過任老板。”拇指一撇,頭一歪,“百貨商場走起?”
“我算是知道依依這點跟誰學的。”任維東瞪他,“我媽還說是我。”
張鵬:“去不去?”
“事辦成了我給你整兩套。明兒就去。年後換工作的多。過了正月十五就不好找了。”
張鵬:“能當翻譯的哪個愁工作?不是在外企也是國企。什麼時候都不好找。”
“迪廳開起來。”
張鵬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年初七啊,哥們,親戚還沒走個遍,誰有空出來蹦。”
“先開門。”
張鵬不樂意:“電費不要錢,人工不用錢?”
“摳死你算了!”不知道的非得以為那是張鵬的店,“去音樂學院火車站,找幾個搖滾老炮兒或賣藝歌手,電影學院蹲活會唱歌的龍套演員也行,在門口暖暖場子,順便還能打打廣告。”
張鵬還是不樂意,酒吧迪廳一條街就數他們家店最大最好人氣最旺,壓根不用打廣告。
“你剛才說走親戚,有幾個白領大學生樂意走親戚?跟長輩有什麼好聊的?我相信他們這會兒正愁沒地方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