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
任維東真硬。
打斷腿再接上, 對林耀強來說五萬塊錢值了。
林耀強兩個月工資五百,就算以後隨著物價上漲而增加,五萬塊也夠他不吃不喝存十年。可任維東的話顯然五萬買他一條腿。
錢紅潑辣, 可她跟人打得最凶的時候也是揪頭發抓臉扇巴掌。林耀強酒壯慫人膽的時候也不敢真動刀子。
任維東輕飄飄地說出一條腿五萬, 頓時把兩口子嚇傻了。
“考慮好了?”任維東不待他開口,“依依, 給張鵬打電話。”
錢紅和林耀強那次被任維東嚇走並沒有死心。聽說林雲香搬去任家, 任維東經常接送小北, 兩口子心思又活絡了, 任妹夫手底下漏的也夠他們的了。
知己知彼, 百戰百勝。
林耀強和錢紅雖然學曆不高, 老祖宗的話他們還是聽說過的。
這些日子倆人得空就打聽任維東產業, 然後打聽到迪廳,打聽到張鵬,打聽到張鵬是迪廳圈的小馬哥, 沒有他不敢的。
其實張鵬沒乾什麼。
迪廳蹦嗨了喝高了容易出事,任維東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開業之初就請了許多保安,個個黑西服,麵無表情很瘮人, 沒人敢在店裡惹事, 不知真相的以為這些保安大哥手上沾過血。
以訛傳訛,張鵬成了四九城地下一哥。
林耀強聞言慌忙說:“彆。這, 自家事——”
任維東眼睛一瞟,誰跟你是“自家”?
錢紅拽一把林耀強:“我們這就走。”
任維東想趁機永絕後患,盯著他們問:“過一兩年估計我們氣消了再來?”
錢紅擠出一絲討好的笑:“任老板說哪裡話。”
任維東挑眉:“雲香結婚前的工資被你們弄去,李有良給的彩禮在你們手裡, 婚後逢年過節沒少買東西孝敬娘家人,她欠林家的該還完了吧?我知道林家養了她十七年,但這些年她沒吃過一頓舒心的飽飯,畢業前也沒穿過像樣的衣服,兩年工資夠了吧?”
兩口子麵麵相覷,這話什麼意思。
任維東拉下臉:“林雲香嫁給我任維東,生是任家的人,死是任家的鬼。從今往後跟林家沒有任何關係。請你們不要以娘家人自居。這是最後一次!”說到此看向林雲香。
林雲香微微點頭。
任維東:“我也不會故意刁難你們。我沒空!”
自打不知道林家真實情況的人聽說了林雲香嫁給任維東都很羨慕林耀強,以前瞧不上他的人,最近幾個月一口“林哥、林哥”的叫著。
要是林耀強辭職下海,憑他是任維東大舅子這點,四九城的私企老板就沒人敢為難他。
林耀強聞言自然不想接受:“雲香好歹是我妹。”
錢紅點頭,心想我借不到錢,你們也彆想好:“雲香彆犯傻,有錢的男人靠不住。李有良長成那樣都敢在外麵養人,更彆說他。你聽他的,回頭他想娶彆人進門,你想給自己討個說法都沒人幫你。”
老兩口很不高興,但也沒有輕易開口,他們相信兒子和兒媳婦能解決。
任維東笑:“不妨告訴你們,我給小北的壓歲錢足夠他以後上高中上大學了。壓歲錢屬贈與,我和雲香離婚了,我也沒資格要回來。”問錢紅,“換成你,給你兒子這麼多錢用,我在外麵養十個八個,你也不會說什麼吧?”
去年林雲香領著小北回娘家,錢紅就說過她傻,“既然李有良賺的錢在你手裡,管他在外麵找幾個。”
錢紅的臉白一陣紅一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任維東問林耀強:“等我送你們?”
林耀強拽著錢紅往外跑。
任老同誌忙說:“等等。”拎起一直沒往屋裡拿的水果塞給兩人。
錢紅頓時覺著臉疼,氣得難受:“得意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走著瞧。”
任維東無語地搖頭,他就算公司破產被清算,還有文憑和朋友,起來很容易。這倆人貪便宜沒夠,設個套就能叫他倆傾家蕩產,還走著瞧?騎著驢瞧嗎。
林雲香見狀忍不住說:“叫你看笑話了。”
任維東握住她的手:“說什麼傻話?不是嫁給我,那兩口子知道你姓什麼?”
周佩蘭見她臉色不好,過來勸:“彆瞎想。父母又不是你能選的。攤上這麼糟心的親戚是你倒黴,哪能怪你。”
兩個小抱住林雲香,任依依安慰她不要難過,小北安慰她,等他長大了幫媽媽打壞舅舅壞舅媽。
林雲香欣慰地想流淚。
任維東幫她的目的可不是希望看到林雲香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於是問爹媽:“這兩口子怎麼找到家裡來了?”
林雲香即將湧出的淚止住:“對啊。今兒又不是星期天。”
退休人士周佩蘭天天都過星期天,以至於跟她老伴兒一直沒意識到這點:“廠子沒活快倒閉了?”
任維東搖頭:“電燈廠想倒閉不容易。”
林雲香:“改天我問問趙大媽。”
任維東不放心她自己去:“我送你。”
老兩口聞言想起林雲香才回來,趕忙叫她回屋歇著去。
兩個小的一人拉著她一隻手,恐怕一鬆開媽媽難過的想哭。林雲香到堂屋,倆孩子一左一右依偎在她身邊。
任維東拉起兒女。
倆小不點仰頭看他,爸爸乾嘛。
任維東心說這是我媳婦,你倆一左一右乾嘛呢。
“書包放屋裡去。”任維東指著沙發上的兩個小書包。
倆孩子瞬間想起包裡有很多筆橡皮擦削筆刀等等。
在文具店的時候任依依哪個都想要,林雲香叮囑過小北買太多用不完浪費。小北不想看到任依依耍賴哭鬨,想個折中的辦法,叫任依依幫他挑,到家再分。
也是難為孩子了。
任依依一手拖著書包一手拽小北:“媽媽,我們過會兒再來陪你。”
任維東:“有我呢。”
任依依點頭:“那媽媽就交給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