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廳也好, 咖啡店也罷,林雲香覺著都是任維東和她結婚前開的,算不上夫妻共同財產。
林雲香不想當著公婆的麵爭辯, 拉他回臥室:“如果迪廳和咖啡店算夫妻共同財產, 我存銀行的錢?”
任維東:“存款又不用你費心打理。我們結婚後我是不是還得去店裡?我去店裡的時候沒空照顧依依和小北,是不是得你照顧?我的時間是金錢,你的時間不是?”
林雲香被問住。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任維東搖頭:“不是我希望。換作是我,我會直接問, 你給張鵬加多少工資。”
林雲香打量他,實在很難理解他的腦回路:“我不管你賺多少錢, 你不該高興嗎?錢多燒手, 不分我一半難受?”
“家和公司的事, 你就算不清楚,也要心裡有底。”
林雲香還是不懂他:“男人不是最不喜歡被人管來管去?”
“你說的男人是李有良?”任維東不希望她瞎想:“我也有點不喜歡人問長問短。可我不許你管我的事,我以後還怎麼管你的事?”
林雲香好笑:“說了半天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夫妻之間就要相互關心不是嗎?”任維東反問。
林雲香懶得聽他胡扯:“行了。以後想問什麼直接問,我肯定不說, 我都不管你, 你也彆管我。”
雖然跟任維東的目的有點偏差, 但也是個好現象:“這可是你說的。”
林雲香:“要拉鉤嗎?”
任維東伸手。
林雲香揮開他的手:“以為你是依依呢?”
任維東趁機握住她的手, 拉到沙發上坐下。單人沙發擠得慌, 林雲香起來,任維東手臂用力,她旋身到他腿上。林雲香嚇得身體僵硬一下就坐實了。
任維東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林雲香心底陰霾驅散,他們此後最多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叨叨, 比如誰領孩子玩,誰開家長會。絕不會上升到分居,甚至離婚的地步。
林雲香戳一下他:“你加入工商聯之後, 我需要注意什麼?”
“你還是你。入個會又不是入仕。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才不管你是誰。公司經營不下去,我就是首長的女婿,後年也甭想當選那什麼副主席。且看著吧,真金白銀的好處沒多少,事隻多不少。”任維東搖頭,“要不是不好得罪他們,有那個閒工夫,我還不如去小張村看看有沒有新品。”
今年之前任家人不知道任維東在小張村乾的事。小丫給依依的信一到,任維東想瞞也瞞不住。
任老同誌覺著這是好事,乾嘛整得像怕人知道一樣。
周佩蘭很欣慰,兒子成了滿身銅臭的商人也能回報社會。
以前周佩蘭跟親戚鄰居聊起兒子,談到他辭職下海總有些可惜。現在周佩蘭心氣順了,雖然不好意思顯擺,但說起兒子的事業,再也不會覺著遺憾。
工商聯的人一來,兩位老同誌都忍不住慶幸當初雖然不支持也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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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任維東喜提新車,坐得下一家老小。元旦當天,任維東吃早飯的時候叫父母跟他們一起出去透透氣,老兩口嫌郊外冷,街上人多鬨騰,說什麼也不去,還給自己找個很好的理由,難得放假在家,該慶祝一番——老兩口去菜市場。
小北想不通,上車就扒著前麵椅背問:“爸爸,菜市場不是比街上更熱鬨嗎?”
任維東:“爺爺奶奶當老師的時候平時得備課,星期天得洗衣服做家務,沒時間上街,所以現在很不習慣到街上閒逛。他們經常買菜,跟菜市場的老街坊熟了,他們去菜市場的話不但能買菜,還可以跟人聊天。”
依依“哦”一聲:“難怪爺爺奶奶喜歡菜市場。”
小北:“不可以跟鄰居奶奶聊天嗎?”
林雲香回頭說:“天天聊也會膩。”
小北懂了:“我喜歡吃奶糖,有時候也想吃巧克力糖。我知道硬糖不好吃,有時候也想嘗嘗。”
依依禁不住說:“爺爺奶奶那麼大了,沒想到也跟我們小孩一樣啊。”
任維東:“爺爺奶奶身體老了,不等於他們的心也該進棺材。他們不想吃糖嗎?是身體不允許。他們不想嘗嘗可樂嗎?也是身體不允許。”
“我懂了。”任依依若有所思,“爺爺奶奶也不想老。那我以後,是不是不可以說,爺爺奶奶這把年紀了,不可以做什麼什麼?”
任維東點頭:“爺爺奶奶說,你們不可以做什麼的時候,你高興嗎?雖然很多時候你們確實不可以做,比如偷吃冰棒。”
倆小孩互相一對眼,決定不接這茬。
任維東搖頭失笑。
老兩口去菜市場不是為了找人閒聊,而是最近太閒,忙了一輩子很不習慣,像是不被需要,可以死了,所有想給自己找些事做。
兒子有錢,不需要老兩口節省,更不需要他們出去賺錢。大人小孩的衣服鞋子不用他們買,任維東有車,人情來往也不用他們去。
老兩口琢磨幾天,他們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的。
倆孩子也不需要他們費心,他們能做的就是叫孩子吃好。
做吃的老兩口又擅長,老兩口趕著今天菜市場熱鬨,新鮮的菜多,來回兩趟才把他們想買的買全。
回到家,老兩口往沙發上一坐,長籲短歎:“人老了,身體不中用。想當初在村裡乾活,一忙就是半天也沒有現在累。”
任老同誌:“那等雲香回來叫她做?”
周佩蘭瞪她:“人好不容易休息。任維東還不得跟你急。”
“那咱把菜弄好,叫她做?她做得好吃。一樣的土豆絲,你做的就跟水煮的一樣。”
周佩蘭承認:“這做飯啊,專業的就是比沒受過訓練的強。雖然個彆飯菜我比雲香做得好,可大多數不如人。”
任老同誌:“你做得好那是幾十年積累的。”
周佩蘭拿出奶粉:“喝不喝?我給你泡一杯。”
市麵上的乳飲料有糖,任維東要給老兩口訂牛奶,周佩蘭嫌訂了當天就得喝,因為得把瓶子還給人家,任老同誌也不想跟完成任務一樣天天喝,任維東就給他們買幾盒奶粉。小北和依依中午或晚上餓了渴了,也可以衝著喝。
任老同誌起身拿起滿是洋文的奶粉盒:“論花錢還得是任維東。”
“維東說年後辦婚禮,咋不提了?”去年年底任維東把父母送到他姐那兒,跟他姐提過跟林雲香領證三周年那天辦婚禮。前些日子任維東送倆孩子上學回來,也跟父母提過一嘴。
以前兒子在外名聲不好,任維東和林雲香沒辦婚禮,周佩蘭高興,不用聽親戚朋友替她擔心,任維東能不能踏踏實實過日子。
現在任維東有出息,周佩蘭很想趁著婚禮告訴親戚朋友,彆再替她兒子感到可惜。
周佩蘭又問:“是不是雲香有啥想法?”
任覺新:“林家人被維東嚇唬住,這一年來沒敢煩她。李家那兩口子忙著帶孫女,有些日子沒去看小北。她有什麼煩心事?”
“那問題就出在你兒子身上。”
確實是任維東的問題。
他覺著林雲香不太可能反對補辦婚禮,就偷偷跑去婚紗店,打算萬事俱備,直接帶人來拍照。到了婚紗店,婚紗看不上,西裝嫌土。人婚紗店老板也看出來了,他是個不差錢的主兒,不好伺候。建議他自己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