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妹妹歡快地撲過來, 抱住小乞丐的腳腕, 牢牢地坐在小乞丐的鞋麵上,軟綿綿地喵喵叫。
小黑貓從櫃台上飛跳到小乞丐的頭上,居高臨下, 得意洋洋地看著大胖。
大胖以為自己差點撞掉花瓶, 心虛地看一眼首領,小心翼翼地把花瓶踢向坐在沙發上的何言荊。
花瓶撞在茶幾腿上, 又撞到沙發角, 幾經波折,碎了。
破碎聲響起的瞬間,所有貓和人看向了大胖。
大胖滿眼無辜地指向何言荊。
不關它的事,他摔壞的,證據就是摔壞的花瓶在他腳邊。
所有的貓譴責地看向何言荊。
邱瑤瑤忍笑, 看向財神爺。
何言荊看看腳下的碎花瓶,看向大胖, 滿眼的不可思議。
他竟然被一隻胖成球的貓嫁禍了,偏偏還無從解釋。
大胖順利甩鍋,樂顛顛地撲向小乞丐, 企圖霸占小乞丐的另一隻腳。
小黑貓從小乞丐頭上自由降落, 直直地砸到大胖的頭上, 露出尖利的貓爪抓大胖的鼻子。
大胖頭上一沉,鼻子一疼,委屈巴巴地放開小乞丐的腳。
小黑貓從它頭上跳下來,趾高氣昂地坐到小乞丐腳上, 抱住小乞丐的腳腕。
邱瑤瑤彎腰,笑著揉揉大胖的頭,背上包出門。
被小乞丐摸了的大胖瞬間忘記了委屈,踩著迪斯科音樂搖頭晃腦。
大白貓嫌棄地看一眼大胖,和大橘貓蹭蹭脖子,叼起還在睡覺的小團子去追小乞丐。
大胖扭腰甩臀,踩著風騷的貓步,率領一群野貓去覓食。
路上,碰見正彎腰坐車去公司的何言荊,大胖賤兮兮地拐道,故意踩著何言荊的腰跳到樹上。
大胖的噸數再加上飛過來的衝力,猝不及防的何言荊麵朝下摔在車座上,受到大胖重創的老腰差點骨折。
何言荊滿身黑氣地站起身,陰沉沉地看向樹枝上的那隻胖子。
大胖悠哉哉地坐在樹枝上,輕快地甩甩尾巴,挑釁地喵嗚一聲。
傻蛋。
有本事上來呀。
何言荊看懂了。
他看懂了這隻胖子眼神裡的挑釁!
何言荊氣紅了臉,把外套脫掉扔車裡,爬樹。
邱瑤瑤騎著自行車慢慢地過來,看見了爬樹的財神爺和嘲笑財神爺的大胖。
吳明從駕駛位下來,“他們什麼怨什麼仇?”
邱瑤瑤:“大胖昨晚想跟他玩丟球撿球,他隻顧著看大黑,沒有理會大胖,還把大胖叼到他腳邊的網球踢到了水窪裡。”
吳明:“難怪。”
他就說大胖這麼可愛樂觀積極向上的貓怎麼可能故意欺負人,都是老男人自己作的,活該。
邱瑤瑤看看其它同樣坐在樹上嘲笑財神爺的大貓,“看來不僅僅是昨晚的事兒,這是積怨已久。”
吳明迅速地從後車廂拿出兩條折疊小板凳,再拿出兩瓶礦泉水和兩包堅果,“來,坐。何總還得爬一會,咱們慢慢說。”
邱瑤瑤把自行車靠在樹上,坐到小板凳上。
吳明滿眼的好奇地問:“何總怎麼招惹大胖的?”
邱瑤瑤:“他太喜歡黑貓了,眼睛一直跟著它們轉,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大胖它們。”
吳明應和:“對,何總有點偏執。”
邱瑤瑤吃一顆腰果,繼續,“大胖不敏銳,其他野貓敏銳,大白貓和大橘貓尤其的聰明,它們知道小言不喜歡它們,往日裡儘量避開他。”
吳明:“嗯嗯,你對我愛答不理,我讓你高攀不起。”
邱瑤瑤笑:“如果這樣相互不搭理,雙方也能相安無事。”
吳明:“可是!”
邱瑤瑤:“國王它們受傷了,不能做大動作。大胖它們出去覓食給國王它們帶過來吃的。小言一回到彆墅就去看國王。”
吳明揣測後麵的劇情發展:“何總這人極端。進了他眼的,他捧在心尖。進不了他眼的,他傲慢的態度能氣死人。兩方碰麵的機會多了,有黑貓在前麵做對照,何總這種傲慢的態度,大胖它們感受的更強烈。”
邱瑤瑤眼睛餘光看著慢吞吞爬樹的財神爺,笑著點點頭。
吳明再接再厲:“大胖心寬體胖,不跟何總計較。如果昨天何總撿起了球,它們還能繼續忍耐,忍到國王它們養好了傷,又能眼不見心不煩。結果何總沒有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得罪了最後一隻想要緩和關係的貓。大胖它們正式向何總宣戰。”
邱瑤瑤笑眯眯地點頭。
吳明知道了前因後果,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個掌心大小的記事本,從外側口袋裡掏出一根又細又小的圓珠筆,在記事本上寫下今日之事。
邱瑤瑤好奇地看著他的記事本。
吳明寫完,把記事本遞過去,“看嗎?全是何總做過的事兒。”
邱瑤瑤接過,從第一頁翻看,笑的渾身抖。
吳明:“好看吧。”
邱瑤瑤笑的說不出來話來,連連點頭。
吳明:“等我棄暗投明跟了其他人,不用再受他的氣後,我就匿名寫一本書,書名《我和老男人不得不說的恩怨情仇》。”
邱瑤瑤沒忍住,笑出聲。
何言荊聽見笑聲,抱緊樹乾,扭頭向後看。
吳明飛快地收起記事本。
吳明:“我猜,何總爬不動了。”
邱瑤瑤埋臉捂嘴,肩膀顫抖地點頭。
何言荊累的眼花,看不清吳明和邱瑤瑤這邊。
笑聲突然停了,他又轉回頭繼續蝸牛爬。
他現在有點體力不支,可那隻胖貓還在樹上挑釁,他就這麼滑下去,豈不是給了它繼續囂張的機會。
早上栽贓他這件事,他還沒找它算賬。
他非要抓住它,新賬舊賬一塊算!
邱瑤瑤笑了好半晌才平靜下來,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抱著國王走到樹下,“小言,你下來。”
何言荊倔強:“不下!”
邱瑤瑤:“你爬樹做什麼?”
何言荊:“抓貓!”
邱瑤瑤:“可是,等你爬上去了,大胖又會跳到另一棵樹上。”
何言荊:“不可能,它逃不掉!”
邱瑤瑤不再勸說這個固執不聽勸的人。
再多的話也沒有把事實擺到他眼前更讓他信服。
邱瑤瑤退後兩步,仰頭,“大胖。”
大胖眼神裡的挑釁迅速消失,布滿了歡快。
喵嗚。
啥事?
邱瑤瑤跑到了另一個樹下,從背包裡拿出一個亮晶晶的貼紙,“過來。”
大胖興奮地喵嗚一聲,尾巴搖出了虛影。
何言荊心裡一緊,不眨眼地盯著胖貓。
大胖飛快地躥到枝尖,使勁一蹬,輕鬆地飛到另一顆樹尖,如履平地般躥下樹,跳到小乞丐的肩膀上,眼睛盯著亮晶晶的貼紙,撒嬌地蹭小乞丐的臉蛋。
邱瑤瑤眉眼彎彎地捏捏它的耳朵,把貼紙給它。
大胖熟練地撕下貼紙粘到小乞丐的褲子上,滿足地繞著小乞丐轉一圈。
何言荊沉默地從樹上下來,鑽進車裡,黑氣沉沉地看向吳明,“開車!”
吳明不緊不慢地收拾小板凳,收拾礦泉水,收拾堅果。
著啥急,反正已經遲到了,他不急。
吳明磨蹭到邱瑤瑤走過來,瞅一眼老男人,衝大胖舉大拇指,“咱大胖不愧是野貓群裡的老大,絕對的實力。”
邱瑤瑤笑盈盈地點頭。
何言荊憋氣。
大概是財神爺生悶氣的樣子太可愛了,邱瑤瑤沒控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揉了揉他的頭。
何言荊猛抬頭,滿臉的震驚。
她竟然敢碰他的頭!
這小表情太生動了,已經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了,邱瑤瑤手隨心動,又揉了揉財神爺的頭。
吳明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睛緊緊地盯著兩人。
他知道老男人有多矯情,一旦老男人暴怒,他立馬救場。
他這麼心驚膽戰,不是他小題大做,是這老男人矯情的令人發指。
初春,老男人帶著他去外地查看公司投資項目的進展,結束後,項目負責人邀請老男人去公司小餐廳吃飯。
項目負責人有過硬的專業技術,老男人欣賞這樣的人,給麵子參加。
小餐廳的廚娘女兒被老男人的美色魅惑,平地摔,把湯汁撒到了老男人的鞋上。
廚娘女兒跟宮廷劇裡的宮女似的,驚慌地跪坐在地上用紙巾擦老男人的鞋。
以他資深宮鬥劇愛好者的自尊打賭,這女的這個姿勢的動機是想讓老男人看她的脖子和大開的胸口。宮鬥劇裡,秀女和宮女都是這樣跪著魅惑皇帝的。
可惜,這個宮女,不對,這個廚娘女兒長了一副好顏色,卻選錯了人。
老男人沒有正常人的審美。在老男人的世界裡,除了他是聰明的,其他人都是蠢的。除了貓是好看的,其他人都是醜的。
而且,老男人心理有點小毛病,旁人莫得碰他。
當年,他剛被老男人招聘為特助時,給老男人遞資料,手不小心碰到了老男人的袖子。老男人把整件西服扔了,滿眼陰霾地盯著他的手。
他從小的生長環境讓他對危險比彆人更敏銳,當時,他心裡發毛,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他做了三天的噩夢,夢裡他被惡人逼著自斷雙手,惡人長了一張跟老男人一模一樣的臉。
皮鞋被廚娘女兒的手碰到的瞬間,老男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避開而是進攻,踹飛了廚娘女兒後,才急慌慌地後退。
後來,老男人賠了一大筆錢。
廚娘女兒差點被踹斷氣,肋骨斷了三根,在醫院住了小半年。
這件事後,公司上上下下,無論女人還是男人,都跟老男人保持安全距離,一個即使摔倒也絕對碰不到老男人的保命距離。
何言荊氣勢洶洶地下車。
被小乞丐抱著的國王睜眼,冷冷地看一眼何言荊。
何言荊的裝腔作勢被這一個眼神敲碎了虛殼子。
邱瑤瑤笑眯眯地低頭蹭蹭國王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