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馬嘶鳴,聲聲淒厲。
孟念念安撫地抱住它的頭,一下一下地撫摸它的背。
血馬漸漸地平靜下來,把小宮女擋在身後,滿眼憎惡地看著萬家當家人。
萬家當家人瘋狂搖晃鐵門,自言自語,“為什麼沒有死?不應該呀,不應該呀。誰背叛了我,誰背叛了我!”
小將抱著胳膊站在鐵門外,譏笑,“你死,血馬也不會死。血馬福大命大,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是不告訴我們藏孩子的地方嗎?老馬識途,我們可以讓血馬帶我們找到。對了,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盯上你的嗎?血馬又為什麼活著嗎?”
萬家當家人滿眼血絲地盯著他,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他所有的事情都掃清了尾巴,不應該有人知道。
小將笑容燦爛,“不知道吧,好奇吧,我就是不告訴你,讓你懊悔也不知道懊悔什麼。”
萬家當家人的心理防線被摧垮,一掃前些日子的鎮靜,瘋狂喊叫。
小將看見他瘋癲的樣子,憋屈到現在的氣,消了,渾身舒坦。
血馬肚子上的傷還沒有完全養好,固執地讓小宮女坐在它的背上。
孟念念順著血馬,爬到它的背上,俯身抱住它的脖子,輕輕地拍打。
高粱過來,蹭蹭小宮女的胳膊,和血馬碰碰頭。
烏龍城過來,和高粱一左一右地站在血馬兩側。
孟念念看著烏龍城,指指高粱。
烏龍城微微搖頭。
他不擅長馬上作戰,如果有危險,他在地上更能保護她的安全。
血馬在前麵跑著,一群馬和一群兵在後麵跟著。
這群兵訓練有素,行進速度很快。
血馬真正奔跑起來快的隻能看見殘影,現在它肚子上有傷,背上還有一個小宮女,刻意地放慢了速度,讓後麵的步兵沒有拉下太多的距離。
血馬在一處荒廢的農莊前停下,焦躁地轉圈。
烏龍城不管其他的,一路上隻看著孟念念。
孟念念想要從血馬背上下來時,烏龍城上前掐著她的腰,把她抱下來。
孟念念臉蛋粉紅。
小將看天看地,用餘光看兩人的互動。
軍師說了,他們將軍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以前不成家,那是將軍眼裡隻有刀和人頭,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他們不能扯將軍的後腿。
落在後麵的一群兵終於跟了上來。
小將讓他們原地休息歇氣。
孟念念抱住血馬的頭,安撫地拍一拍。
血馬不再急躁,慢慢地繞著農莊轉,停在一顆兩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參天大樹前,向上看。
小將也向上看,不明所以。
孟念念指著上麵。
小將猜測:“你讓我爬上去?”
孟念念點頭。
小將儘管不明白這樹上有什麼,還是聽小宮女的話,在繩子上綁一塊石頭,扔上去,讓繩子掛在樹上,兩手拽著繩子,腳踩著樹,快速向上爬。
爬到樹上,小將震驚的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這顆大樹中間竟然是空的。
一半人留在外麵以備不測,一半人悄聲進入樹洞。
烏龍城想讓孟念念留在外麵。
孟念念解開她一直提著的大荷包,給他看她準備的藥粉。
上一次山賊想要吃馬的事情嚇壞了她,她每次從北疆王府去皇宮馬場時,都會繞路到藥房買藥草。
她準備了很多防身的藥粉,藥性非常大,比如,她在這裡撒一把藥粉,風一吹,他們都會暈掉。
烏龍城放心,背著孟念念進入樹洞。
孟念念分一半的藥粉給開路的小將。
小將一路撒藥粉,把不知不覺昏迷的人拖到一邊藏起來,悄無聲息地靠近最裡麵,找到了關在鐵籠裡的一群孩子。
孩子騷動,害怕地縮成一團。
小將狠的兩眼通紅。
這群孩子在叫,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領頭的這幾人都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看向小宮女。
孟念念上前,從袖口裡掏出一把的糖,安撫了他們的情緒,查看他們的嗓子,搖了搖頭。
他們的嗓子全毀了。
孩子們雖被救了回來,卻落下了心理陰影,徹夜徹夜地不睡覺,隻允許同樣失聲的孟念念靠近,誰靠近他們,他們如迷了神智般地瘋狂撕咬。
孟念念帶他們到馬場,他們更喜歡這個地方。
拔出蘿卜帶出泥,小將奔波了三個多月把萬氏牽扯到的其他兩大姓氏處理乾淨。
軍師:“奔波三個月,老了三年。”
小將:“我心滄桑。”
軍師:“少見多怪,以後還會有更扭曲的人。”
小將:“我總結了一下,所有事兒歸結到一塊就是一個字,貪。貪錢的、貪美貌的、貪長壽不老的。”
軍師:“歸根結底一個字,蠢。”
小將抹臉,見過這些想都想不到的喪天良的事兒,他感覺他的精神境界提升了,他的容忍度也提升了。
他以前看不慣軍師耍陰謀詭計,現在把軍師跟那些人一比,軍師太陽光了。
副將去西麵救災,剛回來就聽說了萬氏的事兒,過來找軍師打聽具體經過。
正巧小將也在,軍師讓小將給他講。
小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講給副將聽。
副將驚呆了。
這三家乾著喪天良的事兒,相互合作又相互提防,為了取得彼此間的信任,竟然相互調換嫡子嫡孫。
小將:“誰也不知道這事兒,不小心知道了這事兒的萬氏老夫人隔天就被害死了。所以,那隻臭蟲被關的時候,什麼都不說,以為不說,他們萬氏還能再次崛起。”
這事兒處理完,整個皇城的空氣都清新了三分,百姓對北疆王軍隊更信任了。
北疆王有民意,登基是大勢所趨。
軍師:“將軍,這些吉日,您都不滿意,您到底想乾啥?”
北疆王看向孟念念。
軍師懂了。
這是追不到念念就不登基的意思。
軍師:“您登基了就是身份尊貴的皇帝,還可以繼續追求念念。”